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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是很害怕,萬一大哥死了,我要怎麼跟京子說,她又要怎麼接受……
如果發生了那樣的事情,那都是我的錯,是我害死了他。我不想她每天提心弔膽,我也不想讓她面對這樣的痛苦……芥川君呢?芥川君忍心自己喜歡的人,每天都活在擔憂之中嗎?”
“還有千春。”澤田綱吉沉默了一下,“芥川君,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在黑手黨的世界裡,這種突然而不講道理的死亡,其實是最常發生的事情,對嗎?
千春這一次還能復活,可是下一次呢?下下次呢?她能永遠無限次的復活嗎?
死亡之所以可怕,就是因為它沒有預兆,它會在人們反應不過來的時候突然發生……我並不是說反對你們在一起,我也沒有那個資格,我只是想告訴你……”
他從懷中拿出了那枚你所贈予的婚戒,輕輕的放在了床頭柜上。
“芥川君,我還是,覺得普通人的生活更好。”
而就在這時,一直躺著沒有動靜的一守千春,指尖突然動了。
她從被子裡伸出手來,握住了澤田綱吉的指尖。
她睜開眼睛,望著他的眼神溫柔又充滿了諒解的悲傷。
“阿綱……”她的聲音還有些低啞,“辛苦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句柔和的話語,突然擊中了澤田綱吉的心,他愣在原地,驀地感到眼眶一陣酸澀。
“不要天真了,蠢綱。”
“振作一點,阿綱!”
“加油啊!十代目!”
大家說的都對,他必須戰鬥,為了朋友,為了家人,也為了自己,他必須要打倒敵人——
他還不夠強大,他做的還不夠多,他必須要更加努力……
可是從一開始,他就說過,這不是他想要的。
一守千春對他輕輕的笑了笑,“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澤田綱吉怔怔的看著她蒼白的臉,終於沒忍住一滴眼淚掉了出來。
……
吉野順平原本在陽台上練習今天份的揮刀,見來了客人,頓時有些不知所措的停下了動作,“哥哥,需要我幫忙嗎?”
夏油傑在廚房裡洗著水果,聞言道:“不用,你繼續練。”
但他的出現,頓時引起了一部分人的好奇:“這是在練習嗎?”
山本武笑眯眯的湊了過去,“好懷念啊,我小時候也總是一個人在家裡練習揮棒。”
獄寺隼人露出了審視的表情:“你在練習揮刀?”
在發現那是一把貨真價實的真刀後,他蹙起了眉頭:“很危險啊小子。”
“我……”吉野順平還從沒見過這麼多外人,他頓時緊張的說不出話來,看見夏油傑端著洗完的水果從廚房走出來,連忙從獄寺身邊的空隙溜了過去,一把拽住了夏油傑的衣擺,藏在了他的身後,露出了害羞的神色。
夏油傑將水果放在客廳的茶几上,淡淡道:“麻煩各位不要妨礙他,這孩子要是沒能在規定的時間裡完成練習的話,會被訓斥懲罰的。”
里包恩坐在沙發上問道:“他是五野綾乃的弟子?”
“不是……”聽見你的名字,吉野順平頓時從夏油傑的身後探出了頭來,他怯怯道:“我不是姬君的弟子,我是禪院家的僕人。”
夏油傑:……你對僕人這個稱呼不這麼自覺也可以,禪院和哉是給你洗腦了嗎!
不過,他也沒有立場和能力去多說什麼,只能道:“就是這樣。”
“禪院?”里包恩道:“是日本神道界的那個禪院嗎?”
雖然咒術界極其封閉,但作為御三家,他們不僅在咒術界赫赫有名,在普通人的世界裡,也是歷史悠久的傳統貴族名門。
所以夏油傑並不意外這個黑手黨嬰兒會知道。
自從放棄思考之後,他發現自己對黑手黨嬰兒這種事情都接受特別良好,完全不會感覺詫異。
這個世界上就是存在著各種各樣意想不到的事情,何必深思,只要接受他們存在就好了——不然的話,絕對會因為思考不過來而腦子壞掉。
“是的!”而禪院和哉也教了吉野順平不少「常識」,因此他也知道禪院家的地位。
他眼睛亮亮,充滿了崇拜道:“我家主君,是禪院家的家主,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的咒術師哦!”
……因為五條崇根本就沒打算跟他爭吧。
夏油傑想起自己和吉野順平被你突然丟下,然後召喚出五條崇來照看你們的那天,失去了咒力的咒靈操使看著身邊的六眼術師,想起了自家好友的脾氣,很是好奇五條崇怎麼能忍得住。
於是他沒忍住問了一句:“那位禪院家主一直說自己是最強的咒術師……五條家主覺得呢?”
五條崇當時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傻瓜的話,不必當真。走吧,該回去了。”
他們並肩走在回家的道路上,不過夏油傑知道,他看似走在他和吉野順平的的身邊,其實腳尖懸浮著,並未曾真正在「走」。
而小男孩早已熬不住夜色,已經困得睡著了,正被夏油傑抱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