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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響起一片悲痛的驚呼。

    我笑摸他的頭:“其實很可愛啊,別傲嬌嘛。”

    “哼。”

    我跟你們講,我給小熊……啊不,大熊,起名為Yuki,Yuki醬~幸村(Yukimura),雪原(Yukihara)。

    第42章 關於愛

    晚上抱著Yuki醬回家果然遭到了盤問。

    我爸:“不是男孩子送的吧?”

    我:“不是。答題送的,一百道呢!”

    “真不是男孩子送的?”

    “真不是!”

    我媽:“怎麼可能有男孩子給她送東西。”

    奶奶:“這怎麼不可能……”

    就Yuki醬是怎麼來的這一點,他們爭論了一個小時,誰也不關心我是怎麼說的。雖然我確實沒說實話。  

    我要怎麼說實話,這個實話在我家引起的效果絕不亞於富士山爆炸。

    終於擺脫了他們的詢問上床休息,我開始回想這一天。

    唉,談戀愛這種事,我又沒有經驗,別人的經驗對我也不一定適用。我甚至連偶像劇都不看。反正像平時那樣玩世不恭,擺出所有事情都無所謂的樣子是絕對不行的。喜歡就要表現出來,不然他怎麼知道啊,亂想了怎麼辦。

    我現在的心態就是,一方面覺得我是真的不適合談戀愛,我情緒一分鐘七十二變,做什麼全憑心情,可能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讓他傷心,另一方面我真的很喜歡他。其實說白了就是同一件事,我要是不喜歡他,我管他傷不傷心,又不影響我。

    我太喜歡他了,一想到有人會傷害他我都受不了,就算是自己都無法忍受。愛是一種本能,怎樣去愛可不是。

    捫心自問,我關於愛的教育真的不怎麼樣,但《愛的教育》這本書我倒是看了。除開我失敗的初戀不說,我和父母的關係永遠處於一種奇怪的小心翼翼中。

    我媽對我一切逾矩的行為都會表現出非同尋常的大驚小怪,她奮力把我往她心目中的好孩子方向培養,然而只讓我學會了如何精通說謊。

    而且我目前的整個人生中只有斷奶的那一會兒表現出了強烈的對母親的依賴,其餘時間都處於“有奶就是娘”的沒心沒肺中。沒爸媽在旁邊的那幾年我在老家作威作福過得好極了,但離開奶奶的時候我也不覺得難過。  

    後來我遇見瞭望月,在某次晚飯的時候對我媽問出了至今為止我倆交流中最深入靈魂的一個問題:“媽媽,什麼是愛情?”

    她被我問得手足無措,支離破碎地回答了三個無關緊要避重就輕的詞之後惱羞成怒地把我懟回去了:“問什麼問!想這些幹什麼?!”

    我不應該問她。我父母的關係糟透了,他們對待對方的方式仿佛是在宣告他們一起生活的唯一理由就是孩子。

    我的爺爺奶奶六十歲了還鬧離婚,當然,沒有成功。

    國二時候望月走了,我每天失魂落魄,情商下線,甚至可能有一點抑鬱傾向了,我的生活也變得格外悲慘。我媽對我非常氣憤,說我像個喪門星,看誰都一副欠了我錢的樣子,還說她才不欠我錢,我欠她錢才對。有一回我對打牌贏了錢很高興的媽媽提醒一下她還欠我錢,她甚至在我鎖上門睡熟了之後都開門進來罵我,可能這屬於在不當時候說風涼話的錯誤操作吧。

    那時候還和當時的班主任特別偏愛的一個女生爆發了一次衝突。被班主任調到最後幾排和風評很差的小混混坐在一起,不過好在他們都對我很好。

    被通報批評後班主任又給我媽打電話,反告我天天不學習,在紙上亂畫,和小混混玩在一起,打好學生。我媽在家裡罵了我整整兩天,要把我趕出家門,從此不要再回來,他們不會給我一分錢。可能在她心裡我根本沒有未來,無可救藥,可是別人家的孩子看起來充滿希望,所以我也必須裝出一副有未來的樣子。  

    我恨所有人,恨班主任,恨教導主任,恨那個惹我的女孩子,恨真田,恨我自己……

    期末考試考了全班第三,卻被她說得好像我考了全班倒數第三,被壓著在家背書,還扔掉了我所有的漫畫。只不過奶奶說了一句:“今天天氣那麼好,出去玩玩嘛。”她就突然發作,罵了我整整兩個小時。奶奶都不知道該怎麼勸。她說了至今我都不知道該怎樣想起來才能不難過的話:“你成績這麼差怎麼不去死啊?”

    很難說清楚那種感覺吧,比望月離開要痛苦的多,腦袋一直嗡嗡作響,反覆循環著這句話。

    那天媽媽去上班之後,對面樓的天台對我像是一種誘惑,我看著它,想起國一的時候我在那裡塗鴉給望月的情書,如果從那裡跳下去也不錯,反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但這個時候涼子突然打電話過來說要不要一起去書店看書。某種程度上來說,涼子救過我吧。

    然後呢,下午回來的時候我給她買了她愛吃的芒果作為道歉禮物。

    再後來,雅原偷看了我的日記,並交給了媽媽。真是可怕的兩天啊,我都不知道我是怎麼熬過來的。因為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母親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吧,不管發生了什麼,母親是生命中很重要的人啊,不可以因為總揪著一些不好否認那些好的時候。

    就要忍受那樣重要的人對我愛的人和我說盡了各種惡毒的詛咒。她用最尖刻的話,口不擇言,還不如一刀一刀剮了我來的痛快。最後在我爸的勸說和命令下,她請我吃飯道歉,很高檔的西餐廳,我根本不記得食物的味道,她說我應該吃什麼了,我就吃什麼。她向我道歉,卻對話語間的惡意絲毫不加掩飾。把前菜吃完我就不想吃了,我也不記得前菜是什麼,因為一直在盯著光亮的刀身反覆調節微笑,真是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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