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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兩世都不白給,皇室政變真是每一次都攤上了。
上輩子還是她給魏佳氏出的主意,讓把武官和旗主的妻子兒女都扣在宮裡的,這下倒好,報應不爽,現在輪到自己被扣了。
前世趕上了魏佳氏政變,扶持十五皇子即位,這輩子攤上了這麼個破事。
她走到西廂,便聽見甄皇后喝問道:“何人上的奏摺,說我兒意圖謀反?”
接著便聽見了賈元春的聲音,“我雖是皇帝身邊的女史,但是我每日不過是烹茶,研墨,就算是偶爾看見奏摺,也不過是按照日期分開,讓皇帝儘快批覆,自然不會看奏摺裡面的內容,請皇后明察。”
說著,好似是磕了一個頭。
“好了明察,若不是奸人挑唆,皇帝怎麼會將太子軟禁在東宮中?”
“臣確實不知。”
寧雲搖搖頭,賈元春今日這是豁出去了。
她輕輕推開合著的門扉,略提裙子跪在門口,拔下鬢上五品誥命帶的五福梅花珍珠鳳尾簪,舉在頭上,自己提高了聲音說道:“敕封從五品善化縣主史氏寧雲求見皇后娘娘!”
是成是敗,她也賭這一把。
寧雲這話,一言如同激起千層浪。
甄皇后愣了,她看看自己的弟弟甄侯和甄映月,自己的母親甄夫人,甄夫人不知所出,而嘉國侯不露痕跡的點了點頭,甄皇后這才揚聲道:“傳!”
寧雲起身,施施然走入宮門,一福身道:“善化縣主史寧雲見過皇后娘娘,定國侯夫人,嘉國夫人,昭德郡主。”
今年開春的時候皇帝賞了甄映月個郡主爵位。
她看了賈元春一眼,賈元春如今是跪在地上,身子都是在抖,眉目間卻是決然,不知道是擔心,還是徹底豁出去了。
“你倒是大膽。”甄皇后冷笑道。
寧雲笑笑,說道:“恕臣女冒昧,皇后娘娘才是大膽。”
“你不怕我找個殿前失儀的由子,將你處置了?”甄皇后有些許的生氣。
“皇后娘娘尚且要用到父親,自然不會將我處置了,再者,臣女知娘娘心思,能助娘娘一臂之力,娘娘怎麼會處置臣女?”寧雲笑道。
甄皇后不知道是氣笑了,還是怎的,她嘆了口氣,戴著護甲的手交疊,“你口氣倒是不小。”然後又是和藹的一副樣子,“給縣主賜座。”
寧雲謝了後也不客氣,坐了下來,道:“娘娘如今只有兩條路,下策是宴請諸位夫人和縣主,郡主,就當今日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中策就是一不做,二不休,請聖上退位,太子正位大明宮。”
甄后微微一笑,道:“何為上策?”
“上策便是斬草除根,禮王肅王叛亂謀反,殺害聖人,太子為民清君側。”寧雲盈盈一福身,“就看娘娘您是不是能狠下這顆心了,若娘娘當真有決絕,史家願跟隨左右,盡犬馬之勞。”
賈府和甄府交好,當日廢太子的時候,史鼎兄弟還出過力。
如今皇帝大怒,暗地裡軟禁太子於東宮,寧雲不敢賭若是徹查當日廢太子之事,史府會有什麼樣子個下場。
除了扶持太子徹底的正位,寧雲想不出來別的方法。
現在當務之急,是說動皇后處理掉皇帝,今日看皇后的架勢,怕是多半想的是軟禁,那樣一來,幾年之後,難免夜長夢多。
甄后笑道:“你倒是個心大的,你怎麼有膽子說禮王肅王叛亂謀反?你又有什麼把握能說動你父親?”
“禮王肅王年後便頻繁出入京中功勳門第,武將之家,更是和忠順王北靜王等人交好,所謀何事,想必由娘娘抄家徹查,還是有書信往來。”寧雲說道,然後輕輕一理手帕,笑道:“至於家父,家父生平最愛功名,許以重祿功名,家父定會為娘娘肝腦塗地。況且也不是只有家父一人,理國公,指揮使,包括衛嬪娘娘的父親衛總督,這些人都會為了太子大計肝腦塗地。”
“娘娘,我覺得善化縣主說的有理。”甄映月突然間插嘴,她是甄家的守社女,有時候說話要比甄侯沉穩不少。
甄皇后沉吟半晌,“但是這樣一來,我們便毫無退路。”她看了甄映月一眼,“若干年後,史書又該怎麼說今日之事?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前唐李世民不就是一帶明君?”甄映月說道。
她和寧雲一同跪下道:“請娘娘速決。”
甄侯夫妻看了看對方,一咬牙,也跪了下去。
甄皇后握緊了手,長長的指甲扣入了掌心,眉目間狠厲一抹而逝。
到底曾經是夫妻,又是弒君,她難免有些遲疑,但是想到自己的兒子能坐在大明宮,君臨天下,她成為太后,手攬山河,便深吸一口氣,道:“善化郡主請起。”
☆、第41章 塵埃落定
國有喪,天下知。
雲板聲連綿不絕。
大晉維楨三年八月十七日,成帝年間的第三個年號,禮王肅王兄弟謀逆,上薨於大明宮,太子撥亂反正,持遺詔,清君側,禮王負隅頑抗,於乾清門設伏,圖謀弒君,端靜皇后與太子知有伏而前行,華國公史鼎兄弟,指揮使馮唐馳援,終斬禮王與馬下。
饒是如此,北靜王與禮王勾結,賜自盡,太子傷重,太子妃許氏薨逝,太子哀痛,調養於紫宸宮,甄氏膝下僅有太子一子,端靜皇后稱力不從心,故六宮事務交由昭平嬪衛氏,昭德郡主,善化郡主三人協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