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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說什麼,”雪菱有幾分不好意思,“我在書房前面掃地的時候,趁著老爺夫人曬書,偷偷的翻了一翻,強記了幾首詩,也不知道說的是什麼意思,不過是囫圇吞棗般的背了下來,怕自己忘了,便每天這麼念叨幾遍。”
黛玉有點好笑,“詩是好詩,但是你強行去背它,那不就把個中的意境全然都毀了?只需要通讀,聞弦知意便可。”
她頓了頓,“你可是識字?”
雪菱點了點頭。
黛玉這些日子身前的人一直不得力,雪雁識字年紀小,出去傳個話,幾次就被什麼管事婆子,這個嬤嬤,那個姐姐給拿住了,劉嬤嬤四六不懂,根本幫不上忙。
雪菱卻是個伶俐的。
“以後你也不用去掃地了,去我哪裡吧。”黛玉理了理披風上的風毛,“幫我打打下手,學學眼高手低就是了。”說著,又補了一句,“我那裡有幾本詩書,你一會先拿著去,在閒下來的時候看吧。”
雪菱眉毛一挑,抿唇一笑,整個人都亮堂起來了。
“謝姑娘。”她一個深蹲,裙子都掃到了地。
她這個動作把黛玉逗著一笑,“快起來,真是的,一會兒衣服都髒了。”又跟雪雁說道:“告訴劉嬤嬤把這件事情給安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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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年根的時候,各家各戶的親戚都是時常的走動。
這日史鼎史鼐便迎來了兩個不太一般的客人。
“侯爺的府里,倒也算是雅致。”來客是個兩個少年,年紀小的眉眼尚未長開,卻有幾分老成的意味,年紀略大的活脫脫一風流公子,冬日裡裹著狐裘,扇子也從未離手,跟在年紀略小的那個的後面,不停的搖著。
“哪裡哪裡。”史鼎笑著拱拱手謙虛道。“白公子你客氣了。”
“綠梅蒼勁,紅梅艷麗,倒也是不落俗氣。”被稱為白公子的年紀小的那個少年這般說道。
年紀大的那個卻是打趣道,“侯爺也不說請我們去坐坐,這麼冷的天氣,當真是凍得慌。”他嘴裡說著冷,卻打著扇子。
“白公子,王公子裡面請。”史鼐連忙把兩人往裡頭讓著。
一聽家裡來了人,湘雲本就喜歡熱鬧,坐不住,二話不說就往跟前湊乎,這次倒也是學乖了,拎上兩個妹妹,一起躲在屏風的後面,聽四個人說話。
湘雲戳了戳蘭雲,“看,那可是翩翩公子呢。”
蘭雲紅了臉,“別鬧。”
寧雲根本沒在意這方面,卻是小心的聽著幾人說話。
她們三人離得遠,聽得不甚清楚,但是也是隱約幾句。
什麼甄皇后,什麼太子,什麼禮王,什麼肅王。
寧雲心中一驚。
過了幾株香的時候,史鼎史鼐兄弟將兩人送出門,應該是要往宴會廳裡頭去,湘雲拉著蘭雲蹲身躲了起來,寧雲卻站在那裡。
只聽所謂的白公子說道:“此事世叔還是仔細的想想。”
只見史鼎一抱手,“容我些時日。”
王公子卻道:“良禽擇木而棲,侯爺也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
在一旁的史鼐似乎是有些許動容,道:“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不知何枝可依,今日兩位給我們指出一條明路……”
史鼎用肘碰了史鼐一下,史鼐連忙閉了嘴。
“今晚定給兩位一個答覆。”史鼎含糊的說道。
寧雲眉頭一皺。
白……王……皇。
如今太上皇要退位,看來底下的人,也都忙乎了起來。
她不禁冷笑,笑意在沒人注意的時候加深。
如今太子羽翼已成,前廢太子一事甄皇后等人雖然都有脫不開的聯繫,但是現今朝中風向不定,江南動作頻繁,當日參與其中的左右布政使都換人了,就可以看出,皇帝還是屬意於太子,這是讓眾人閉嘴的意思,而這兩個人居然到現在還看不懂這是為什麼,倒也真的敢打主意。
但是看史鼎史鼐的態度,她不禁擔心了起來。
從龍之功,實在是太誘人了。
一功成,位極人臣,幾世榮華,得來全不費工夫……
她有點生氣,氣的是史鼎史鼐兩個人目光短淺。
誠然從龍有功是好事,但是也不看看有沒有成功的可能。
“呆子,看什麼?趕緊走吧。”蘭雲見史鼎史鼐要往回走,連忙過來將寧雲拉走,她有點著急,“怎麼?少女凡心動了?”
“別胡說了。”寧雲笑道,然後正色跟湘雲說道:“可知道這是什麼人?”
湘雲有些好笑,“我怎麼會知道?”
“算了,去找二嬸玩去。”寧雲岔開了話題,心中已經有了計較,往趙氏房中走去的時候,特意的落後了蘭雲湘雲半步,低聲交代了繽蘭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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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有客人?”二姨娘正在教麗雲繡花,自從出了檀雲的事情,這些日子史鼎也不太往姨娘的房中去,二姨娘自然也被直接冷藏了。
她身邊的丫鬟羅扇笑道:“可不是,老爺還命人叫歌舞女準備著,晚上要上去表演呢,好不熱鬧。”
羅扇倒了水過來,“太夫人還真的是有先見之明,當日練了舞娘,今日這不,就有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