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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左侍郎的夫人,怎麼可能是胡善禮?”寧雲回答道,兩個人邊說邊往馬車那裡走著,“正好天竺的事情安定下來了,那麼下南洋的事情皇后娘娘還是打算按照一開始的安排走?”
黛玉點點頭,她坐在了寧雲的對面,理了理湘妃色披風上的風毛,又捧著暖手爐,“是因為你母親和你父親的事情?”
寧雲嘆了口氣,將手爐遞給了繽蘭,“你還記得月前天江衛擅闖我郡主府的事情吧,要是那日可巧我不在,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如今父親出了正月就要交割,從揚州回來,他到了京里,差不多是二月份,等事情安定下來,差不多是四月份,而我們走的時候正好是四月份,還順便得算上探春出嫁的時候走走過場,這麼算下來,基本上四月中旬就從京里走了,我們走了,我爹也把事情都安置下了,就這麼把母親和弟弟妹妹扔在京城,我怎麼都覺得有點不太放心。”
寧雲有幾分後怕。
到底那日若是她有事沒在,京兆尹迫於南安王府的壓力,指不定會做出來什麼事情。
史鼎一回京,她難免會多想幾分,這不怨她防著她父親。
因為當日史鼎就拿著父親的譜,對她指手畫腳,而如今和王氏的情分基本上也不剩下多少了,別看若雲和史忻都是史鼎的孩子,讓史鼎去管史忻——她也不用對這個抱有什麼希望,史鼎根本就是那種不靠譜的人,況且一般人都說愛屋及烏,按照寧雲的想法,史鼎恐怕會恨屋及烏才是。
她總是擔心史鼎會對王氏不利。
如今她是穿鞋的怕光腳的。
要是史鼎真的一抽,什麼都不管了,還真的不好說接下來是不是有什麼解決的辦法。
黛玉也知道前後事情的發展經過,最後想了想,說道:“要不然乾脆帶上你母親和你弟弟妹妹一起走好啦。”
寧雲苦笑說道:“哪裡那麼容易,這哪裡還像是下南洋,分明就是搬家了。”
晉朝不成文的規定,下南洋的時候都不帶家眷的。
“嘉辰也在,這次不過是出使,又不是正經八本的下南洋。”黛玉說道,“正式的那次是要等咱們回來之後才安排呢。”
寧雲仔細的想了想,“這到還真的是一個辦法。”
帶著王氏一起走,正好還不用擔心史鼎使壞。
“但是京裡頭怎麼也得留個人吧。”寧雲也算是從國朝出來的,有些事情難免想的多些,“也好說話。”
史湘雲那傢伙根本就別想指望了,林玉貞如今正在準備接受扶桑的事情,只要三月份的時候過場走了,她這個總督就上任了。
史蘭雲如今什麼事情都只能置身事外。
都是鞭長莫及。
黛玉想了想,“我父親今年致仕,到時候讓我母親留心就好了。”
黛玉表示了一下她有可能成為首輔,林海也痛快,第二日致仕的摺子就上去了,不日衛若竹也給批了,這次林海述完職,就正式從江南左布政使的位置上退下來了。
林海覺得他重生的這一生很憋屈。
不僅沒有入閣拜相,而且最後入閣拜相的是他怎麼都覺得根本沒有利用價值的女兒。
這真是打臉。
但是林海倒也高興,至少混了一個林首輔之父的名頭,也算是對得起林家五代列侯的門第了,對得起先人了。
五代列侯,一二品大員,一首輔,這已經算是晉朝只手可數的門第了。
林海算是知道了,孩子不在於男女,也不在於多少,重點是在於孩子有沒有才華,有沒有本事,要是每個都像賈寶玉一樣,生幾百個都沒用。
兩個人就這麼說著,往寧雲的郡主府來了。
一進王氏住的半月居,便覺得暖意撲面而來,整個屋子地龍燒的都是極熱的,將窗戶上結的冰花都熱化了。
“你們猜猜,今日可是來了一個西洋美人。”王氏抱著史若雲,坐在羅漢床上,笑著跟黛玉打招呼,“林侍中,你來了?”
坐在王氏對面的薛姨媽和薛寶釵兩人連忙起身,寶釵行了半禮,“郡主,侍中。”
“都是自家人,弄這麼多的虛禮做什麼?”寧雲連忙說道,“坐,都坐。”
寶釵和薛姨媽這才坐了。
“夫人安好?太太和薛姐姐可都安好?”黛玉客氣的說道,一一的問候過了薛姨媽和寶釵,也解了披風坐了下來,她覺得史若雲胖乎乎的,便伸手戳了一戳,史若雲咯咯一樂,“好可愛啊。”
“等她流口水的時候你就不覺得可愛了,是不是?”寧雲伸手在史若雲臉蛋上輕輕的掐了一把,“叫姐姐。”
史若雲粉嫩一糰子有點像她的女兒。
也不知道她們如今過的怎麼樣了。
寧雲搖搖頭,直接將這些鬧心的想法給晃走了。
她擔心這些做什麼?兒孫自有兒孫福,她把所有能做的都做了,女婿是讀書人,喜歡說一些尖刻的話,但是國朝也立憲了,想來也不會有什麼事情,至於媳婦,本身就是一個厲害的人物,八面玲瓏,自然也不用她費心,再別的事情,她也盡不上什麼力了。
人生不過是匆匆百年,早晚父母有過世的時候,兒女有長大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