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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就眉頭一皺,“你們說衛後許不是……”
“不可能,你胡說什麼!”王夫人此時雖然是以官員家眷列席,但是因為邢夫人是填房,前頭的夫人還死的不太明白,自然這種上層貴婦的圈子是將她排除在外的,所以王夫人才依舊代表著賈府。
周圍靜了一靜,都等著王夫人的下文。
但是王夫人卻愣在了那裡,她不過是看馮繡不順眼,當日賈敏龍鳳胎的娘家滿月酒上馮繡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給了她那麼大的一個沒臉,只不過是想殺一殺馮繡的威風。
可惜到了份上,她卻是支支吾吾說不出來一個所以然。
熙鳳見王夫人尷尬,周圍的幾個侯夫人,國公夫人已經皺起了眉頭,保齡侯趙氏眼神快要表達她想殺了王夫人的意思,連忙硬著頭皮替王夫人解圍道:“二嬸母的意思是,若皇帝龍體能大安,自然一切都是回歸正軌……”說著說著,她也找不到詞了。
對於權勢這種東西,一旦接觸就會上癮,就和酒似的,這輩子除了死以外,根本就戒不掉了。
熙鳳覺得,就算是皇帝能好,到時候衛後和甄太后兩個人也不一定願意再歸權,所以皇帝根本就不可能會好。
她看著稚齡的孟嘉辰,孟嘉辰按照嫡出公主的規矩穿戴著明黃色衣服,笑的一臉可愛,太后兩鬢斑白,如今已經比當年要老出來不少,從這個角度去看,覺得甄太后是身心俱疲,而衛若竹卻是一如既往的凌厲。
再看其餘的人,史蘭雲根本就是在自己喝酒玩,沒有要攙和的意思,黛玉寧雲在一側和林玉貞嘀咕,也不知道說了什麼,之後就看著林玉貞點著頭過去跟沈透衛燕生都分別說了些什麼。
賈迎春根本沒有出來。
熙鳳突然被自己的心裡冒出來的一個想法驚出了一身冷汗。
如今皇后遲遲不出手是等著昭徽公主成年和甄太后壽終正寢嗎?
聽說太后的身子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太后的親信不過是兩個,一個是昭德,一個便是善化,這麼一看,甄映月不是一個管事的,婚事在即,更是不願意趟渾水,史寧雲父親在江南,不願意站在皇后這邊,也得替皇后說話。
若真的是這樣……
熙鳳看黛玉的神色有幾分複雜,要說林玉貞和史寧雲都是屬於綁著一大堆身後勢力,不得不引為心腹的情況,那黛玉這裡便是另一番緣由——黛玉如今是昭徽公主的女先生,若是昭徽公主當真即位。
一朝天子一朝臣,可想而知黛玉日後的前途不可小覷。
到底是寶玉沒有福氣,賈府本身也沒有梧桐,所以落不下這隻金鳳凰吧。
熙鳳克制不住的想,若是王夫人沒有和賈敏鬧翻,沒有拉著薛家要結親,賈府想來日後是另一番天地。
馮繡見熙鳳眉頭漸漸皺了起來,也不說話了,倒是有幾分奇怪,不過她也是自詡為有修養的人物,除了上次那是實在看不過去才跟王夫人打了一架——其實倒也不算是打了一架,不過是無傷大雅的宅門瑣事而已,倒也沒有為難熙鳳。
部分功勳門第的夫人多少顧忌幾分熙鳳父親的名目,也沒有說什麼,大家將話題岔開,就這麼遮掩過去了。
倒是王夫人自己討了個沒趣,一壺一壺的灌著自己酒喝,連什麼時候宴會散的都不知道,就迷迷糊糊的跟著熙鳳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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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宴也不算是不歡而散,起碼衛若竹成功的把印尼總督給嚇毛了,相傳四日後正式朝見的時候,站在金鑾殿上腿都是晃得。
雖然寧雲收了禮部抄出來給宗室郡主的帖子,但是卻告了假沒去,因為這一日正好是史湘雲小定和及笄的日子。
因著是皇家做的媒,所以文定和合八字的事情都是欽天監和禮部代為處理,但是小定按照規矩,到底是要娘家安排的。
小定這一日行的是六禮中的納吉、納徵、請期這三禮,請期也是欽天監算出來的日子,明年三月十六,這是個黃道吉日,宜出行,宜婚嫁。
只有納吉納徵這一步,被趙氏安排給提前了,並著放在了湘雲的及笄禮的這一日。
雖然湘雲和趙氏不對付,確切而言算是很不對付,但是到底這也是史家嫁出去的女兒,代表的是史家的顏面,趙氏不得不為湘雲日後的事情打算。
——如今史家地位高,三房炙手可熱,他們二房一榮俱榮,跟著水漲船高,自然不能出岔子。
趙氏知道湘雲幾斤幾兩,說話不過腦袋,但是還覺得自己有幾分的心思,雖然被自己拎到眼前教了教,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趙氏時刻就怕湘雲嫁過去之後不討婆婆和丈夫的喜歡,順便再惹出來點亂子,到時候別人就會說是她的不是。
以前王氏在的時候,她還有幾分緩衝的餘地,如今湘雲若是有一處不是,都怪她。
所以寧雲一回來,趙氏馬上把日子挪在了近期,想讓寧雲出面以郡主的身份和趙氏的母親周氏一同主持納吉,順便給黛玉林玉貞兩人都下了帖子,想讓兩人負責湘雲的及笄禮。
及笄的簪子是史蘭雲賞出來的,折枝纏絲水膽藍寶環翡翠金杆刻著萬字不到頭的石榴花步搖,用檀木盒子盛著,取一個多子多福的好彩頭,還是選了一個好時辰被幾個黃門太監捧著送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