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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早就成了他的親人。
沒有了王夫人,他就沒有家!
賈政挑眉打量林海神色,見林海臉色依舊陰沉,一咬牙,竟是要跪下去。
自然林海半路把賈政扶了起來。
林海波瀾不驚,臉色掛著疏離清風拂過般的微笑,他用蓋子撇去浮茶,淺淺的喝了一口,不緊不慢語氣柔和的說道:“不過是賤內吃錯了東西。”
有的人忍氣吞聲,吞的心不甘情不願。
而林海忍氣吞聲,偏偏像吞了齊風霧月一般,依舊滿面清風,就如同是喝了一口茶一樣簡單。
絲毫看不出來是家裡人受了委屈。
賈政不得不驚嘆。
此人不是簡單之輩。
難怪年紀輕輕,就到了二品的大員上。
這份心思,這般沉著,賈政自問他做不到。
“一起過去看看敏兒吧。”林海笑著把茶放在一邊。
賈政雖然和妹妹感情一般,但是到底是骨肉,二話不說,便跟著林海去了。
誰知道兩人走到賈敏的臥房前,這時候寶玉噔噔噔的跑了出來,神色匆忙,也不看路,一下子撞在賈政身上,兩個人撞了個正著。
賈政一見是寶玉,三分生氣,四分丟人和窩囊,兩分恨鐵不成鋼,喝問:“你這般行色匆匆,要做什麼去!”
☆、第18章 心中疑惑
寶玉抬頭一看,見是賈政,頓時嚇得三魂去了七魄,他又想跑,又不敢,才把腳伸了出去,又縮了回來,也支吾不出來個所以然,更沒膽子說他把黛玉惹哭了,最後只得垂手低著頭呆呆的站在那裡。
賈政氣不打一處來,今年簡直是事事不順,看見寶玉,想起賈珠的乖巧,偏偏今日還得了沒趣,不由得怒火中燒。
他也不問為何,上來便呵斥道:“成何體統?不像個樣子。”
寶玉看著光潔的青磚地,不敢抬頭。
他今天很是倒霉,賈政心不順,還送上門去踹窩。
賈政劈頭蓋臉就訓斥寶玉一番,一絲面子不留,罵也罵了,也出了氣,便跟寶玉說:“下去找你娘去。”
寶玉無精打采的走後,賈政才不好意思的跟林海說道:“讓您見笑了。”
林海擺擺手,道:“無妨,無妨。”
賈政一擺手,“請。”林海推辭一番,最後還是賈政落後林海半步,兩人這才往賈敏那裡過去。
待二人走到房裡,四處的丫鬟都進進出出,分外忙碌,賈敏身邊的大丫鬟雪鶯紅著眼睛,正端了碗冒著熱氣的藥,見林海兩人來到,上前福了福身,“給兩位老爺請安。”
林海叫了起,一份關心的樣子說道:“夫人可還安好?到底怎麼樣了?精神可是好些了?可用了藥?”
“夫人歇下了,藥也吃過了,目前倒是安穩,不過,姑娘非要守在夫人面前,這不,王嬤嬤擔心,怕姑娘的身子扛不住,特意囑咐我給姑娘熬了一帖子補藥。”雪鶯無精打采的回道。
“我知道了,你把藥送進去後,就先下去歇著吧。”林海根本沒放在心上,他現在面上雖然波瀾不驚,但是心裡卻也是一番驚濤駭浪。
悔之晚矣啊。
如果知道賈府當真有萬艷同悲,當日他才不會出這個頭。
這個消息根本瞞不住,料幾日之內,朝野僅知。
這下好了,攀附功勳世家是攀附上了,可是好處一點都沒有,這下可好,真的把自己也搭進去了。
他該如何是好?
林海絞盡腦汁,想不出什麼全身而退的妥善法子,很後悔自己為了保住一個子息——一個不知道能不能有出息的子息,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林家如今的位子,限制賈府二房的動作和勢力,他就帶賈敏上京,為了行事便宜,還住在了賈府。
他母親當年為何會同意這門親事?
簡直是糟心。
林海對於這個問題回憶了半天,好像唯一的理由是因為保媒的人說賈敏好生養。
一個弱柳扶風,走路還要人扶,吃藥不亞於喝水般,過門五年無所出傳說中“好生養的”國公府的嫡長女。
天大的笑話。
林海想自嘲的笑笑,但是笑不出來。
當務之急,而是怎樣將自己摘出去。
他甚至冒出來個想法,為什麼賈敏不死了,死了一了百了,悄無聲息,死了死無對證,雖然便宜了賈府,但是這事就像前太子事一樣,成為千古懸案。
林海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賈政,後者正在想自己的心事,根本沒有注意到林海的心裡反覆與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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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府。
王氏並沒有匆匆起身趕往賈府,而是叫住了轉身就要出門的寧雲。
“你一點也不奇怪。”王氏挑眉看著寧雲,“周瑞家的嚇到了你,但是這件事,就像你一早就知道了一樣。”
寧雲一攤手,沒太在意,“三姨和賈府四姑奶奶不和,不是一日兩日,人盡皆知,便是人人可以利用此層關係為之。”
“那麼,你是說你三姨和此事無關?”
這次換成寧雲急著想去趟賈府,將此事了解,橫豎錯打正著,好處還是大於壞處,想也不想,道:“三姨不過是個內宅婦人,賈府如今最大的官,不過是戶部的五品員外郎,哪裡有這等本事弄到害死太子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