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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又哭了起來。
探春表面上對趙姨娘不聞不問,實際上也掛心,到底是母女,眼眶一熱,攀著趙姨娘的頸子,埋頭也哭了起來。
她不知道她為什麼哭。
這門親事是她自己選的,這條路是她自己走的,平心而論,她已經算是給自己掙了一個很好的前途了。
她想起來當日趙姨娘說的話:“必要的時候,你可以在太太跟前說我兩句不是,指責指責我,和我吵起來,踩我兩腳,踩你弟弟兩腳,這都是無所謂的事情,你是女孩子,你的前途就在太太的一句話。”
有時候鳳凰裝得久了,就不記得小小雀巢里的溫暖。
榮國府的日子不好過,作為庶女,日子更是難捱,三百六十五日,日日走在懸崖邊上,一不留神,前功盡棄。
探春成功了。
她獲得了太太和老太太的青睞,但是生病的時候,會偷偷的守在她床前的,還是她的生母,不管趙姨娘是上不得台面也好,沒文化也好,怎麼都是她的母親。
懷胎十月,千辛萬苦,將她生下。
趙姨娘自己擦了擦眼淚,跟探春說道:“瞧我,好事還哭。”她正色說道,“你若是沒有混出來一個人樣,就別回來見我!”
探春破涕為笑。
“好好的。”趙姨娘輕輕的拍了拍探春的後背。
“嗯。”
“自己照顧好自己,別委屈著自己,要知道,你是國公府的姑娘,必要的時候,要拿出來國公府的派頭。”
“嗯。”
“好了,就這樣吧。”趙姨娘揚起了下巴,她示意彩雲把床頭的一個黃梨木的盒子給拿過來,“打開看看。”
探春按照趙姨娘的話打開,不由得咋舌,裡面橫七豎八的全是首飾和簪子,釵子,石榴石,藍寶,紅寶,制式有刻絲,掐花,擰鑒,鐲子有水頭極好的冰濡種翡翠,兩對羊脂白玉,兩對藍田玉,四對金鑲玉,從鐲子中心線垂下來的流蘇中心鑲著藍瑩瑩,晶瑩剔透,的藍寶石,還有一副赤金紅寶石頭面。
“姨娘,你這是……”探春目瞪口呆。
“你姨娘我的全套身價,就這樣了。”趙姨娘倒是滿淡然的,“你帶著走吧,我們在京里,只要你父親在,這日子怎麼都好過,你去雲貴,那山高路遠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就算是嫁與了總督公子,那地方也窮山惡水的。”
“那環兒呢?”探春有些遲疑。
趙姨娘一拍大腿,“他還有他爹呢。”
探春這才把盒子給收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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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帶,這個也帶。”王氏對著一屋子的丫鬟指手畫腳。
寧雲從鴻臚寺回來,進家門就看見一地的箱子,不由得無奈地說道:“娘,你這是要搬家嗎?”
王氏道:“去西南啊,難不成你打算到了南洋再一路置辦下去?”
寧雲道:“這次公主也去,應該內務府會沿途安排的吧。”
王氏抄著手,“內務府的東西好,但是未必關鍵時候管用。”她拎起一袋子中藥,“比如現在可以拿到太醫院開的方子,上好的藥材,尤其你妹妹還小,就跟著跑,怎麼能不把東西都備齊全了?”
寧雲一臉無奈的拿起了一個小盒子,“金雞納霜?”
“等真的有事的時候,你可買不到。”王氏理智氣壯。
寧雲呵了一聲,指著一個打開箱子說道:“花瓶?”
“擺花看的。”王氏道。
寧雲想了想,說:“對了,他到京里了,已經去了華國公府里。”
王氏知道寧雲說的是她爹史鼎,一拍手,“不見,寧死不見,好啦,咱們明天先走一步,應該是可以的吧。”
寧雲點了點頭,“好像就是明日走吧。”
“那就沒什麼了。”王氏道,“正好。”她突然想起來一個問題,“對了,都誰去啊?我還不知道呢。”
寧雲黑線說道:“黛玉和她的妹妹,昭徽公主,宮裡出的隨行的女官和宮女,韓賢妃,蘇格蘭女皇的侍女瑪麗&mdot;克勞利,景華已經去了東京,來不了,同行的便換成了鴻臚寺少卿和禮部侍郎,隨行的貼身翻譯寶琴,然後就是咱們這一大家子了。”
最後只有她是去的一大家子。
王氏鬧著要去,那史忻和若雲就少不了帶著。
王氏有幾分好奇的說道:“怎麼還蘇格蘭也跟著人去?”
寧雲道:“不清楚,這個需要去問皇后了。”
可惜衛若竹也不知道為什麼名單上多了這麼一個人,正拿著單子跟孟嘉辰說道:“你填進去的?”
孟嘉辰點點頭。
“她就是叫你英語的先生吧。”衛若竹有幾分的無奈。
“是。”孟嘉辰笑嘻嘻的說道。
“行了,多一個就多一個。”衛若竹道,“但是南洋的事情,你還是小心些,此次去的重點和目的你都記住了嗎?”
“去天竺孟買籤條約,會見暹羅國王,去緬甸溜一圈,沒了。”孟嘉辰道,“回來的時候取道麗江,見見當地的幾個土司,哦,對了,順便給賈府的那個誰來著送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