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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細看雪鶯行為做派,還真的以為就是個夫人心腹大丫鬟罷了。
聲稱有事要說,將王氏和她引到王熙鳳住處,逼她們不得不饒過周姨娘,這誠然是黛玉的手筆,求扇子出處,誠然是黛玉所求,替林海所言,或為買史府一個人情也不可知。
但是問何人為此事,十有八九是林海的話。
寧雲看雪鶯嚇得夠嗆,才笑道:“這裡離你家夫人的住處不過幾步,要不你將前因後果給我說來,要不我告訴你家夫人,說你家老爺收了你做房中人……”
她突然想想起來什麼似的,“對了,忘了你家夫人有孕在身,你的賣身契還在賈府,這事若宣揚出去,我想,無論你家老爺許了你什麼,估計礙於賈府的面子,把你打殺了或者賣了,也不可知。”
雪鶯仰頭看著寧雲,半晌後換了自稱說道:“我在蘇州的時候,就聽說史府的三姑娘是個厲害的人物,京里還有人說,寧得罪賈府的二奶奶,王府三畝田,也不能得罪史府三姑娘,史府一棵草,如今看來,此話誠然不錯。”
寧雲有幾分自嘲。
她重活一世,居然才混到和王熙鳳差不多的地位。
哪裡是夸。
“那麼,先說說你家老爺是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的?”寧雲笑道,笑意卻完全沒有到達眼底,“我覺得,你應該是的了風聲,不然就算是你家姑娘的交代,你也絕不會如此大膽的來找我說話。”
雪鶯直了直腰板,越發覺得膝下寒冷刺骨,“此事已經將周家繞了進去,我家老爺能說什麼?能做什麼?自是不會追究,不過是想求個最後的答案罷了。”
“不是每個事情,都一定會有答案。”寧雲攏著袖口,“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就算我告訴了你,舉頭有明日,朝陽外青天。你們家不過是一把刀罷了,又能做什麼?”
雪鶯低眉,鄭重的一拜,起來時眉毛都掛了雪花。
“婢子曾說過,這把刀是朝外,還是朝內,可是大有說道。”
“好自為之。”寧雲也不好說什麼,“至於扇子,若有了消息,有什麼說法,我會跟你家姑娘說。”
雪鶯磕了一個頭,徑直起身走了。
繽蘭正好轉了過來,“夫人說她不是跟您說來,她打算吃了晚膳再走。”
寧雲看了繽蘭一眼,似笑非笑說道:“我自然知道。”
繽蘭嘆了口氣,也知道是什麼意思,但她說不出來什麼,最後只得福身道:“婢子辜負了姑娘的看重。”
寧雲笑了笑,沒說什麼,繽蘭朝著誰,只要是向著王氏,對她就沒有什麼威脅,不必分心,但是這把扇子,她眼底透露幾分憂慮。
這個檻外人到底是誰?
轉眼元宵已過,林海手腳到快,手段也算是狠烈,但是寧雲卻不得不說她真的是高估了林海三分。
因為二月二皇家狩獵,忠順王世子果不其然的墜馬跌斷了腿,驚了聖駕。
☆、第23章 風聲漸緊
相比國朝,晉朝的言論雖然要自由的多,但是皇宮大內對於消息的控制,卻在某種程度上要嚴格上許多。
換句話說,就是晉朝的貴婦不喜歡對於朝政說東道西。
比如這日直到去太夫人那裡請安的時候,寧雲才從三夫人趙氏的口中知道忠順王世子落馬驚了聖駕的事情。
趙氏回家過年,趕上她的弟妹生產,加上她被診出來有了身孕,二月二對於史府而言,可不是什麼好日子,怕衝撞著什麼,於是便按照太夫人的吩咐,就等到喝完滿月酒後直到過完二月二這個大節氣,才帶著蘭雲從家裡回來。
“還好前個皇家狩獵,咱們家因為二月二是老侯爺的祭日,為了避嫌,所以沒有去人,不然這事可就真真的複雜了。”王氏家裡有些家務要和趙氏交割,便先告退了,留趙氏和太夫人說體己話。
不料趙氏跟太夫人請過安後這般說道。
太夫人被嚇了一跳。
她也聽見了些許的風聲,有心理準備,聽趙氏這麼一說,還是被嚇了一跳,有幾分的後怕。
“到底是怎麼回事?”
趙氏看了太夫人身邊的丫鬟一眼,太夫人會意,連忙將丫鬟打發了下去。
趙氏這才娓娓道來,“本來忠順王世子是這一輩孩子裡的翹楚,能騎善射,除了風評不好,不過,誰年輕時候不是那麼過來的,但是不成想,聽說人跑出去,弓一張,斜里出來一隻豹子,馬那麼驚了,把人從馬背上甩了下來。”
“你說是如何,”趙氏不由得唏噓了一把,“若真的是墜馬,這還真的也就罷了,可是偏偏驚了聖上的馬,還好聖上聖明寬宏,沒有深究,你說這忠順王家,真是多事之秋。”
“還好,還好。”太夫人念了句佛。
雖然史府和忠順王府走的不近,但是皇家局勢一旦有變,對於這些功勳門第還是有著不小的影響。
什麼事都沒有,自然是最好。
趙氏搖搖頭,“這倒不是重點,重點的是,聽說皇帝遇刺了,因為馬驚了人,把御林軍引了過來,才逃過一劫。”
啪的一聲,太夫人手一滑,手裡的檀香佛珠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一聲啪,佛珠滾了幾滾,最後停在了楠木玻璃隔斷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