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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夫人點了點頭,沒說反對,也沒說同意。
二夫人冷笑了一聲,當她默許,把這事也輕輕放了過去。
三夫人嘆了口氣,把話題岔了開,“可是這林家偏偏給我們來了信,這意思大家也都明白,也難怪太太生氣,要是我,早就氣了個倒仰。”
“林家的那個老人家,素來就是拎不清。賈家畢竟是在京里,除了爵位外,論官職,也比不上林家。”二夫人有點遺憾的說道,“娘家手長莫及,婆婆又是那麼個性子,本來太太是好心,沒想到偏偏辦了壞事。”
沒有娘家撐腰,在婆家,可是寸步難行。
兩人默然唏噓了一陣,便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暫且不提。
☆、第4章 送禮學問
自從林老夫人來信後,史府頗為安靜了幾日。
時節進了十一月份之後,整個京城就下起了紛紛揚揚的大雪,一連三日,根本看不出有放晴的趨勢。
因為雪勢路滑,加上太夫人頭風又犯了,便給幾個姑娘放了假,吩咐不必日日早晚都上去請安。
正巧恰逢二夫人父親趙靜生辰,二夫人帶蘭雲回娘家小住。她們娘倆一走,三夫人和太夫人兩人一合計,乾脆把早上的請安免了,於是這一日天氣稍微的晴朗些,寧雲便坐在靠窗戶的北邊炕上,拿著冊子,琢磨一個新的繡樣。
寧雲這一手繡活,是她生母特意找江南有名繡娘教出來的,雖然自打來了這個世界還沒動過針線,手藝生疏了不少,但是看上去確實還像那麼回事。
繽蘭正好端著剛剛煮好的紅棗茶走了進來,看見寧雲飛線走針,便笑道:“姑娘閒閒吧,小心眼睛。”
寧雲把帕子放下,活動活動手腕,對著繽蘭一笑,“左右是閒來無聊,呆著沒事,就當打發打發時間。”
繽蘭把熱茶遞給寧雲,又端上幾盤子諸如金絲奶油卷,一口酥之類的點心,配上一碟子蜜瓜,林檎,都是新買回來的洞子貨。
她一邊擺著,一邊笑道:“姑娘自打病好了,還轉了性子,若是太太看了,定是欣慰不少,往日太太趕姑娘去學繡花,姑娘還記得嗎?姑娘那時是死活都不肯,太太拗不過,只得把供奉師傅打發了。”
寧雲抬眸看了繽蘭一眼,打量打量繽蘭的神色,才說道:“所謂繡藝,不過是求個雅字罷了,閒來無事興致上來了,繡上兩針,也當是修身養性,和描紅有異曲同工之處,沒有心思求那個強做工幹什麼?”
繽蘭把窗戶推開了一條縫,雪後清新的空氣頓時涌了進來,她笑著說道:“姑娘說的是,當時太太也說,像我們這種人家,姑娘出嫁後,哪裡會有機會動手做活,不做不學也是無傷大雅的。”
寧雲用玉簽叉起一塊蜜瓜,細細的品了品,“今年的瓜倒是不錯。”
對於洞子貨,甜倒也罷了,就是這脆確實是難得。
繽蘭笑嘻嘻的福了福身,“知道姑娘喜歡,下面的哪裡敢耽擱,當然把最好的都給挑過來了。”
聽見繽蘭的話,寧雲不由得笑了笑,垂眸看看果盤。
繽蘭到底是個丫鬟,有些事情想不了那麼多。
哪裡是看她喜歡,是二夫人走了,現在三夫人管家吧。
記得昔日在李府,最好的東西,都是先濟著繼母生的妹妹,輪到她的時候,不說是別人挑剩下了,也差不多。
就是前幾日的東西,成色也差上幾分。
她突然有幾分沮喪。
迎高踩低,一雙富貴眼,還真是世家大戶的通病。
繽蘭發覺寧雲的沉默,也不知道自己那句話說的有問題,加上自從姑娘病好後喜歡發呆,也沒細想,捧著托盤要出去。
她正要出去,幾個穿著掐牙背心的丫鬟笑嘻嘻的進來通報說:“大姑娘來了。”
寧雲撂下茶盅,“快請進來。”
心裡也有幾分納悶,湘雲和三房素來走的不算是太近,尤其是當日晚上被她母親叫了回來後,和三房關係更是生疏幾分,今天這是什麼風把她給吹來了?
正想著,便聽見湘雲說道:“三妹妹忙著嗎?不打擾吧。”
寧雲笑著起身把湘雲往上座上讓,“大姐說的哪裡話,我正悶的不行,巴不得有人能來陪著說會子話呢。”回頭又吩咐繽蘭看茶。
湘雲已經是七八歲的年紀,雖然身量小,但是也算是長開了,有幾分清秀,還有幾分男孩子氣在裡頭。
寧雲一掃湘雲的打扮。
大紅羽綢披風,藕荷色滾邊繡葡萄的織金裙,滾邊遍地刺繡褙子,侯府姑娘應有的服飾一樣不曾少。
她沒少聽見別人私下嘀咕二伯母苛待湘雲,日日做針線活做到半夜,但是光從衣服上看,不得不說二伯母確實是會做人。
有幾分她繼母的架勢。
如果不想撕破臉,湘雲就只得和當日的自己一樣,吃下這個啞巴虧。
想著,寧雲有幾分自嘲,又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感覺,她這般年紀的時候,可沒有湘雲那麼心大,面對別人的苛待,能嘀咕一陣子就算了。
“雪這麼大,我們一會出去玩吧,你不知道,我上次去祖姑母家裡,”湘雲自顧自的說上了,她素來話多,看見寧雲炕桌上的點心,便想起了自己的賈府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