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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笑著說:“如今就咱們一家在揚州,你二伯父二伯母還要留在京里,等著正月十五好去見見蘭雲,我想反正就這麼幾個人,少做些就當是嘗嘗鮮了,我閒著也是閒著,多年不做,手藝也生疏了。”
寧雲笑了笑,“娘別謙虛了,您的手藝哪裡生疏過?在宮裡的時候,就饞娘你的這個手藝。”又笑道:“我還以為是二伯父修省親的院子,把家裡能花的錢都通通的給花光了,所以娘不得不自己動手。”
她這話逗得王氏莞爾一笑。
“這話讓你二伯母聽去,你就慘了,她肯定得訓你一頓。”王氏跟寧雲算著,“不過你說的到對,家裡的錢確實是花了個差不多,前幾日你父親剛封了家裡這些年攢下的二十萬兩銀子過去,蘭雲在宮裡賞出來了五十萬兩,皇后給了十萬兩,這還是我們到了揚州,把咱們以前的院子給改了改,你二伯母父親出的是大頭,剩下的二百萬兩銀子都是他出的。”
王氏感嘆半天,“當時我還跟你二伯母開玩笑,說是你蘭雲姐姐是給你二伯母省了嫁妝錢,結果這下可好了,變本加厲的換回來了,還好不是你進宮,不然你這齣來一次,我這就得傾家蕩產。”
寧雲道:“也就是二伯母家裡確實是有家底啊。”
貴妃省親一次窮三代,當年高貴妃省親的時候寧雲可是真的知道什麼叫做為了兩個時辰銀子流水的花。
只能說趙氏確實有錢,蘭雲回的起家。
“什麼有家底。”王氏嘆了口氣,“趙家的家底當時嫁幾個女兒的時候都用光了,蘭雲能回去,還不是因為趙院長桃李滿天下,一聽他外孫女要省親,他當年的學生成器的,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這才湊出來的。”
“還不知道以後怎麼還呢。”
寧雲笑道:“依我看,倒也不必還了,要不是因為趙先生,這些學生也不會有今日,這不過是一個往來人情罷了。”
王氏將手沾了麵粉,捏了寧雲臉一把,道:“促狹鬼,我倒是被你給繞了進去,今日我可是很正經的叫你過來,”她說道,“你看不上定國侯家的門第就算了,但是你也不能在家裡當一輩子的老姑娘啊,這些手藝用不上,但是怎麼也得學學。”
寧雲將從史鼎那裡順過來的公文放在一邊,拿手帕擦了擦自己的臉,王氏弄了她一臉的麵粉,一擦弄的臉都是白的,於是寧雲就假裝生氣的說道:“娘,我的妝都花了。”
王氏瞪著寧雲,被氣笑了。
拿著擀麵杖示威似的嚇唬了寧雲一下。
母女兩個就這麼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對方半天。
最後寧雲投降,“娘,我錯了,我學還不行?”她看王氏臉色緩和一些,不怕死的加了一句,“其實娘結婚再和離和當一輩子的老姑娘沒什麼區別。”
王氏一失手直接把擀麵杖給掉在地上,海棠連忙給王氏換了一根。
王氏瞪著寧雲,眉毛都飛了起來,“也就是我這些年脾氣漸好,要是放在早年,就一棍子削你。”
“娘你著什麼急,我還想多留在您面前幾日。”寧雲半開玩笑的說道,把金絲東珠鐲子摘了下來,接過王氏擀好的皮,將餡子添了進去。
二世為人,她才懶得嫁人。
如此跟王氏說,不過是緩兵之計罷了。
“少放點,喂喂喂,算了。”王氏奪了過來,“這是要炸的,又不是要煮的,你沒看這皮子都是軟的?”
“本來就是軟的啊。”寧雲故意逗王氏開心。
王氏拿勺子把餡子挑出去些,“你和你舅舅一樣,都是幹活要本錢的。”說著嘆了口氣,道:“娘小的時候,領著你舅舅借住在你三姨家,當時每年最大的希望,就是大年三十和正月十五和你舅舅吃頓飯。”
說著王氏覺得自己鼻子一酸,“你不知道寄人籬下的苦啊,走到哪裡,都沒有自己家的感覺,嫁給你父親後,就是侍奉公婆,不怕你知道,還有就是幫著你二伯母斗你過世的大伯母了,直到生了你,這才有點說是這是自己家的感覺了。”
寧雲喚了句娘,將手帕遞給了王氏。
王氏沒有接,只是跟寧雲道:“就因為娘受過苦,為了個侯府的名嫁了進來,所以娘希望你活的開心,你是有主意的人,娘知道,你不甘心過娘過過的日子,這也好,至少不會吃虧,娘只是想說,不管怎樣,走到哪裡,只要有娘在,你就沒有任何的後顧之憂。”
寧雲眼圈一紅,連忙垂眸躲開王氏的目光。
王氏半天后笑道:“瞧我說的是什麼,正月十五大好的日子,說這些喪氣話。”
又招呼繽蘭海棠兩人,“你們兩個就站在這裡?還不趕緊過來幫我搭把手?”
繽蘭海棠兩人這才連忙走了過來幫著一起動手。
寧雲抿抿唇,抬手一按,發現眼角幾滴水光,連忙擦去也湊了過去,把公文放回到了自己的書房裡,才轉過來跟王氏幾人說笑。
幾人還沒說幾句話,綺竹走了過來,跟寧雲小聲的說道:“景華公主來了,現在就在你的抱月廳里。”
寧雲壓抑不住眼底抹過一絲驚異,眉頭一皺,片刻後轉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