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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武為了挽回面子,站出來跟寧雲說道:“天子犯法還與庶民同罪呢,怎麼華國公夫人就這麼大牌?這不是不將王法放在眼裡?”
“法外還不過人情,”寧雲反問道:“法者,平也,為庶民仗言,防欺小凌弱之事,孕婦不受審,婚喪不加刑,難道你的夫子從來沒有教導過你嗎?”
她掃了那三個人一眼,笑道:“哦,你們連子告母徒二十五,杖五十都不知道,估計這個不清楚也正常了。”
史慎的神情瞬間變得很難看。
還真的沒有人跟他說過這碼子事情。
“今日多有麻煩。”寧雲不理會那幾人,反過頭跟陸雲說話。
陸雲只是一笑了之,“郡主的事情,放眼晉朝里有幾個人敢怠慢?”
“我不過是深閨女子罷了,您抬舉我了。”寧雲笑道。
人齊了,京兆尹坐在高堂之上,拍板升堂。
“何人有狀要告?”京兆尹坐下問道。
這時一聽寧雲之前的話,南安王世子一拉史慎,自己走到前面來,說道:“我。”
京兆尹一愣。
寧雲卻說道:“我怎麼記得狀子上的人不是你呢?”她跟繽蘭一招手,“對了,把狀子拿過來,給大人念念。”
史慎自然不敢讓寧雲拿狀子出去念什麼,連忙擋了回來,說道:“是在下。”
南安王世子對著寧雲冷哼了一聲。
寧雲嫣然一笑,接過繽蘭遞過來的茶,徐徐的吹著茶麵上的熱氣,不再理會這幫人。
按照晉朝律法的流程,京兆尹拿著狀子問道:“你是何人?”
這個時候史慎卻沉靜下來了,左右是死是活在此一舉了,若能把史寧雲也一同坑了,想來更是好事,便上前一步,拱手回話說道:“在下華國公史諱鼎長子史慎。”
“所為何事?”
“狀告我嫡母不慈,草菅人命。”史慎咬咬牙還是說了出來。
這話一出來,一片譁然。
京兆尹下意識的瞄了一眼寧雲,寧雲端著茶坐在一側,不露痕跡的點點頭,京兆尹這才不得不又拍了拍驚堂木,道:“何出此言?可有憑據?”
“她殺害我親生母親,又要逼死在下,在下誠然知子告母乃大逆不道之事,但成是忍無可忍,方將我母告上堂來。”史慎咬咬牙,開始胡謅道:“我嫡母仗著其為善化郡主生母,便不將律法放入眼中,在家中橫行霸道,慎實是忍無可忍,只得這般為之,還有求青天大老爺明鑑。”
“可有憑據?”
史慎跪了下來,說道:“我的親朋好友皆有目共睹,王氏對我如何虐待,如何不仁,他們都可以為我作證,此外,我生母至今都不曾收斂,還埋在府中,只要大人您即可去搜,想來還能搜出來母親的骸骨。”
“胡鬧。”京兆尹一拍驚堂木,他自己也聽不下去了,“你這當兒子的為了告嫡母不惜驚動自己生母的安寧,簡直就是不孝。”
這時候寧雲將茶盅緩緩放下,說道:“那我問你,你提劍意圖殺我,你是否也應該先給我一個說道?”
史慎一扭頭,咬牙切齒的說:“伯父已將我逐出家門,你還想如何?”
“呵,按照你的說法。”寧雲不緊不慢的說道,“說錯了糾正我,你要殺我,逐出家門就是交代過去了,你說母親虐待你,不仁,但是母親從來都沒有想過要你的命,這點你也承認吧。那按這個道理,母親跟你道個歉就過去了,但是你卻將母親告上官府,己所不欲還勿施於人呢。”
史慎被寧雲說的一時間沒有找出來話說。
京兆尹看了看兩人,咬牙說:“郡主您看……”
寧雲一攤手,“他要搜救搜吧,我不攔著。”她瞥了一眼韓伯文,一副才想起來還有一件別的事情的樣子,“不過那到底是貴妃娘娘的娘家,史家名義上沒有分家,但是實際上父親和伯父走的並不近,所以我說的不算,而且那到底是省親別墅,不比我的郡主府,孰輕孰重,你們可要想清楚。”
韓伯文臉上有幾分的掛不住,但是他的錯在先,也沒能多說什麼。
“去回過貴妃娘娘,請她做定奪。”寧雲吩咐繽蘭說道。
繽蘭應了一聲快步走了。
“三姐姐到底是三姐姐。”史慎憤恨不已,咬牙咬的嘴村都滲出來了血,“我告訴你,人在做,天在看,早晚有你的報應。”
什麼都別指望了,功虧一簣。
進宮,見皇后,再去見貴妃,貴妃再去皇后跟前請旨,旨意到了禮部再抄傳給刑部,基本上得一天的功夫。
那還搜什麼?趙氏想必都料理好了。
“那你的報應呢?”寧雲覺得讓她穿越一次就算是對她前世的報應了。
別看她如今是風光,但是晚上難眠是真的,不能多說一句話,不敢走錯一步路,簡直是活的心累。
要是就求活的舒坦,還不如回去當她的老封君去。
史慎哼了一聲。
不到半日繽蘭便回來了,跟眾人說道:“已經知會給貴妃娘娘了。”
是不是會讓搜,那還得是另說。
寧雲看看天色,從容起身,道:“今日下午有事情要議,我先行一步,諸位有了什麼結果,橫豎你們已經闖過一次郡主府了,再闖一次知會給我聽就是了。”說罷,跟京兆尹和陸指揮使打了一個招呼,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