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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嬤嬤小廝見幾人走來,連忙一福身,鴛鴦母親笑著迎了上去,一福身道:“四姑娘安好。”
賈敏親自把鴛鴦的母親陶氏饞了起來,“您近來還好吧。”
陶嬤嬤和賈敏有過一段時間的主僕之源,當日親手把賈敏帶大,但是自從賈敏出嫁後,她便和她丈夫金彩一同被打發來金陵看房子,也沒見過幾面,此時有些哽咽的說道:“姑娘一切都好,老奴就好。”
賈敏又命人將兩個孩子抱過來,陶嬤嬤看了看,道:“哥兒姐兒真真標緻。”
賈敏笑著打趣道:“像我。”
陶嬤嬤笑說:“當日姑娘也是這麼一點點大,真沒想到這一晃就已經是三十多年了。”
“是啊,我都老了。”賈敏笑道。
林海知道北地風俗和南方不一樣,乳娘的地位相較南方要高出不少,也給陶嬤嬤封了幾十輛銀子的封紅,權當是見面禮。
陶嬤嬤一開始不敢要,捧著沉甸甸的銀子左右為難的看著賈敏,“姑娘,這個可是萬萬使不得啊。”
賈敏笑道:“嬤嬤,你還是這般的小心謹慎,收著吧。”
陶嬤嬤這才把銀子收下,上前虛扶著賈敏,金彩自去指揮小廝收拾賈敏一行人的行裝。
賈敏和陶嬤嬤略領先眾人幾步,“說著呢,你們夫妻真是,比家裡一個天聾一個地啞的還行,見我從京里來了,也不說問問你女兒的近況。”
陶嬤嬤笑了眼睛都成了一條縫,“瞧姑娘您說的,鴛鴦被老太太賞識,又有你們的照顧,我還擔心什麼?”
賈敏笑著搖搖頭,“還真是讓你給說對了,如今鴛鴦可是母親身邊的頭一人。”她簡單幾句交代了鴛鴦的近況,又道:“鴛鴦托我給您帶些東西。”
“這孩子,怎麼這麼傻,我和她爹又不是沒有錢,也不缺什麼東西,”陶嬤嬤急忙說道,“還勞煩姑娘給帶東西,看我下次看見她,不好好和她說說,怎麼一點規矩都不知道?”
賈敏解釋道:“看你,連話都不聽完就著急。”
“倒也不是讓帶錢財,若是你們錢財上有所短缺,”賈敏道:“我就自己出了,哪裡用得著她的那零星半點的月例,她做了些針線活計,托我給你們送過來,我開始還笑話她,說巴巴的送這些不值錢的東西,結果孩子說她惦記她父親的老寒腿,怕別人做的不合適。”
陶嬤嬤一聽,鼻子一酸,險險落下淚來。
“對了,一會兒讓金彩到我那裡一趟,我有些事情想問問他。”賈敏看客套話說的差不多了,才切入正題。
陶嬤嬤自然是趕緊去辦。
林海見賈敏去和陶嬤嬤說體己,兩個孩子自有安排,便和黛玉往後面的花園走去。
金陵周圍丘陵頗多,一到秋天,外面的冷風進不來,裡面夏天殘餘的熱氣出不去,悶在裡面,感覺還是如同三伏天一般。
天空和北地一般,也是蔚藍,但是遠遠的看上去,卻沒有北地的闊氣。
賈府祖宅的花園是後來單修出來的,也不講究格局,就是繞著人工湖連成一片,點綴零星玉竹,周圍的房子盡力追求闊氣敞亮,三間房通開,紅牆琉璃瓦,梁挑的極高,繪金畫著人物花鳥,與周遭白牆青瓦流水人家的清雅格局格格不入。
走進垂花廊,黛玉難免皺了皺眉毛。
林海掌不住,直接笑了出來,“賈家倒是有幾分意思。”
“不知道,還以為我們又回京都了呢。”黛玉抬頭看了看樑上的畫,道:“和外祖家長房院子裡的倒是一樣。”
林海笑道:“你不知道,這應該都是請的一個人的手藝。”
黛玉存心湊趣,便道:“聽說修過寧國府榮國府後,那時候寧國公便請人過來將家裡祖宅細細的修葺,相傳原話是照著寧國府的樣子,好好一樣的修。”
林海道:“你娘也該管管你的這張嘴了。”
“娘還在擔心弟弟不說話的問題。”黛玉盯著林海說道。
林海此時卻有幾分的不自然,扭過頭去,“沒想到湖裡居然還養上了錦鯉,這在南方養的這麼大的倒是少見。”
黛玉好奇,壓下心中的疑問湊過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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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彩安頓下賈敏等人的行裝,正要往外頭走去,卻被陶嬤嬤喊住了。
“姑娘要見你。”陶嬤嬤氣喘吁吁的過來,她是小腳,走不快,看金彩要出去,只能高聲喊了一嗓子。
“見我幹什麼?”金彩心中納悶,停住了腳往回走著。
“哪來的那麼問題,姑娘還在正堂里等著呢。”
金彩連忙往正堂里去。
賈府祖宅的正堂和別處的不同,坐落在宅子偏東的地方,當然在賈源賈演沒起家的時候,在那個小院子裡頭這個院子是整個宅子的中心。
儀門內大院落,上面三間大正房,兩邊廂房鹿頂,耳門鑽山,九曲通幽,秀麗靜婉,比各處不同。
正堂的梁比別處的要低上不少,房子的格局也小,東西廂房用象牙木白玉鑲祖母綠隔斷,紫檀木雙面雕花四開屏風隔了開去。
一進門,正屋門口放著兩個落地玻璃大花瓶,都是泊來的,裡面供著折枝的大朵絹花,點綴著時新花束。抬頭迎面先見一個赤金九龍青地大匾,匾上手書世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