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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瓊蘭愣了。
“是我唐突了。”半天后柳瓊蘭也發覺不太對勁,連忙道歉。
賈母那邊聽見了,頓時氣上了頭,她本就喜愛湘雲開朗的脾氣,湘雲來賈府,她也是視若掌上明珠,本就壓著氣,覺得永昌手管的太寬了,上來便道:“公主殿下,各家有各家的家業。”
言外之意是讓永昌少管。
永昌正好在興頭上,如今年紀大了,也有幾分不太明白事了,不分輕重直接道:“誰不知道你們賈家養兒養女可真是不拘一格,嫁出去的女兒不會管家,生下來的女兒也是,女孩子家家的,不叫學管家理事,也不叫學規矩女紅,盡教著她們與男兒親近,在外拋頭露面,寫些不三不四的詩詞到處傳;這養哥兒,也像是養女兒一般十數年養在內幃,不叫讀書,不叫出門,儘是和什麼姐姐妹妹親近,這都十數歲了,還是一個一事無成的廢物點心。”
此話一出,全場譁然,都不用賈母再說些什麼,賈斂就寒了臉,楊世安沉了臉,一拍桌子便起身道:“還請公主殿下慎言。”
永昌公主這話一出來,賈母氣傻了眼,不知道該說什麼,結果正巧惹翻了賈斂夫妻。
當日賈斂賈敏姐妹詩書才華名滿京城,當日遠嫁的端安公主喜歡作詩,故兩人都曾經奉詔入宮寫詩填詞,當時所做的詩詞也都抄傳了出去,由編修給整理成冊,端安出嫁的時候,一同給帶走了。
楊世安這裡也是生了氣,本來作為女婿,他對賈母有點微詞的,有些話當女婿的也不該說,便一直保持著沉默,不過一聽永昌這話,也按耐不住脾氣了,他是家中獨子,三房裡頭嫡出庶出加一起有七個姐妹。
所以楊世安最聽不得什麼廝混內圍,和姐妹親近的話。
永昌也傻了,她原本這話不過是衝著黛玉去的,說給別人聽得,結果看賈斂臉一沉,才想起來千真外確有詩詞在外的是這個手握一方大權的陝甘總督太太!廝混內圍這個由頭下還掛著一個陝甘總督!
這個怎麼是好?永昌心裡想著,不自覺氣勢就弱了,咳嗽了聲不知道該說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第61章 泰西異動
就在這尷尬無比的時候,突然有個柔和的聲音響起。
“大長公主來此,有失遠迎。”
永昌回頭一看,少女明黃色七鳳蜀錦妝花褙子,同色織金裙,家宴減等的朝陽五鳳簪子,不是史寧雲又是誰?
可惜此時永昌早就沒了之前的氣勢,咳了咳才說出話來,“善化郡主好大的架子,本宮駕臨,竟然不出來迎接。”
寧雲卻笑道:“這是我失禮了,之前因為皇后娘娘的事情耽擱了一下,這才將禮官送走,大長公主您不介意吧。”笑意漸漸加深,“要是大長公主當真是介意,不如善化在此給您賠個不是?”
永昌自然不會去查證是不是有這麼一出事情。
衛後名頭一出,永昌哪裡還敢多問,說話的語氣都有幾分蔫蔫的,“罷了,本宮寬宏大量,不跟你一個小孩子計較。”
寧雲一笑了之。
這時黛玉突然開口道:“之前看大家說的開心,不知道說的是什麼?可否告知我等一二?”
賈斂是黛玉姨母,其餘人吵吵嚷嚷不敢回答的時候,便跟黛玉解釋道:“沒什麼事,你且放心便是。”
黛玉略顰了眉,“姨母莫要哄我,我依稀還是聽見了幾句。”將話鋒轉向了永昌大長公主,“公主殿下您剛才好似是提到了我母親,說我母親不叫女孩學管家理事,也不叫學規矩女紅,盡教著她們與男兒親近,在外拋頭露面,寫些不三不四的詩詞到處傳,沒有女孩應有的教養,可是這麼回事?”
永昌到底是大長公主,氣勢雖然弱了下來,但是派頭仍在,“那又如何?賈府家風不嚴,滿京皆知,此事白紙黑字,自然是這麼回事。”
黛玉嫣然一笑,宛如三月春光,就是永昌也呆了一呆,“嗯,公主持家有道,余家家風嚴謹,前按察使更是一個一心為民請命的清官,兩袖清風,絕無官商勾結,結黨營私之事,黛玉在此受教了。”
全場譁然。
余延瓏被免官的緣由便是貪墨和結黨營私,因為是大長公主的兒子留了一命,加上財款數少,比起其餘人等,事情不大,未曾收監。
相傳永昌在鳳儀宮前跪了三天三夜,衛後才答應放余延瓏一命。
衛後到底是給了永昌幾分面子。
永昌氣的臉色發白,說不出話,但黛玉並沒有就此將此事揭過,“哦,對了,大長公主說我母親不會教養孩子,可是如今我是公主夫子,不知道大長公主是說我不稱職呢,還是想說皇后娘娘不會選人呢?”
“再者,詩詞傳世一事,春秋戰國有文姜宣姜,漢有班昭,班婕妤,蔡文姬,兩晉南北謝道韞才名滿天下,薛濤魚玄機等人文筆貫兩京,宋有易安居士,前朝有朱淑真,國朝端安公主,永和公主,就連如今皇后貴妃還要您都有詩詞傳出,那麼按照您的說法,這些人是不是都得慚愧的無地自容?”黛玉淺淺一笑,“還是您覺得閨閣之詩沒有傳世的資格,方才如此說道。”
永昌啞口無言,這了半天,也沒有說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