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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皺了皺眉,有點無奈,這些道理他何嘗沒有想過,苦笑說道:“但是你覺得你奶奶聽得進去嗎?”
葉桃馬上沉默了,拿起筷子埋頭開吃,“還是吃飯吧,這事說起來,就傷心。”
說起來這個話題,皇帝也頭疼,便問道,“你在南洋時間久,又和英國都打過,你覺得如果按照你奶奶的方式,打的話,贏得概率多大?”
葉桃想了想,才說道:“一半對一半。”
皇帝揉了揉額頭,“我就知道。”
葉桃說道:“不是保守估計。”
皇帝的神情之間有幾分差異。
葉桃跟皇帝比劃了一下,先把嘴裡的東西咽下去,又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我國戰船確實先進,軍備也先進,但是讓將士適應這種作戰,難,適應這種行軍速度,難,對敵方的到達時間估計誤差上,也難,如果要全盤把握,就得用一兩年的時間,去重新操練,去重新編排,這就像水滴石穿一樣,不是一日之功。”
“而且打仗是要用錢。”葉桃說起這個話題就心疼,“如果打的話,咱們就只能去打劫打劫天竺或者暹羅了。”
說起暹羅,皇帝才想起來一件事情,“對了,一直都忘了問你。”他說道,“暹羅的國主你奶奶……”
葉桃一提這個問題就頭大,“我是能把暹羅的國主給抓過來,”她邊說邊比劃,“也能咔嚓掉,但是咔嚓掉對我們有什麼益處?”她瞪得眼睛圓圓,“暹羅國的國主全體死了——畢竟我們打的由子是平叛,不是英國的殖民,不可能派官員去接管,如果暹羅國國內大亂,各派勢力並起,要用暹羅的時候,比如借個港口什麼的,我們去跟誰說啊,到時候可真是連個說的算的都找不到。”
皇帝覺得甚為有理。
“難為你了。”皇帝拍了拍葉桃的肩。
葉桃也想起來了一件事情,“聽母后說,阿檸有喜歡的人了?”
一提起八卦,皇帝也興奮了起來,“好像是看上了如海家的大閨女了。”
“長得漂亮嗎?”葉桃也不廢話,兩眼放光。
“漂亮……漂亮,你激動什麼,也不是給你娶媳婦。”皇帝白了她一眼。
葉桃橫了他爹一眼,“我就喜歡看漂亮妹子,你把我怎麼滴?”
“好啦好啦,吃東西,吃東西。”皇帝笑嘻嘻的把這個話題給繞了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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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便是中秋。
月色清冷似水,庭下積水空明,皎潔的月色將梧桐、小葉紫檀、海棠、楊柳等等樹木的枝條,透過枝條之間的空隙,投射到了光潔如同水洗過般的青磚地上,陰影錯綜複雜,看起來分外冷清。
芍藥,玉八仙,垂絲海棠,蟹爪菊次第盛開,團團簇簇,襯得已經有幾分枯萎的樹木枝條越發的蒼老。
沈秋卿夫妻中秋之後便要到廣州上任,因此中秋酒也算是給他們這對夫妻送行了。
賈敏和林海黛玉幾人的到訪是沈秋卿所料不及的。
但是好友來訪,沈秋卿自然是高興,幾人用罷了飯,黛玉去跟張含芷自去說私房話,林海張玉並著沈秋卿的父親,三人去書房中談天說地,自己單出來和賈敏說會子家常。
這會兒沒有別人,沈秋卿才敢直接問賈敏難得進京一次,為何沒有去賈府過中秋。
“你說說你,哎呀。”沈秋卿對賈敏的話是大搖其頭。
賈敏倒是坦然,“我怎麼了?”
沈秋卿將乘著泛著紫瑩光澤的葡萄、果肉如同滴血般的橙子的水果盤遞給了賈敏,只是說道:“那是你母親。”
“你不懂。”賈敏有些許的悵然。
沈秋卿最後只好說:“也許你家和我家不太一樣。”
賈敏悠悠然嘆了一口氣,“本來就是唉。”
有很多的事情,她是沒辦法跟沈秋卿說的。
於是她岔開了話題,“對了,你們要去廣州,都準備好了嗎?嶺南地界最近可是不太太平,萬事小心。”
沈秋卿嗯了一聲,“要不我怎麼這麼早就把含芷的婚事給定了下來?”說著也是嘆了口氣,“我還想把她多留在家中幾年,這不,怕我和我家的那口子出點事,爹如今是首輔,他辦事,我就不放心了。”
言外之意不過是害怕沈睿會為了自己的政治利益,把張含芷給賣了。
“我還沒有恭喜你呀。”黛玉笑眯眯的跟張含芷說道。
張含芷把帕子舉起來,遮住自己的臉,“哎呀,我害羞了,我臉紅了。”
“你拿紅帕子擋臉就算臉紅?”黛玉煙眉一掃,險些失笑。
張含芷默默的把帕子扔到了一邊,“玉兒你太煩人了。”說著背過身去,“你欺負我,我不理你了。”
說著眉目一轉,撲哧一笑,“等著,我這就跟我母親說,定要罰你將所有書中寫中秋之景的詩詞,統統都抄一遍,方解我心頭之恨。”
黛玉連忙告饒:“好姐姐,你饒了我這一遭吧。”
“就不。”張含芷有幾分得意的笑道,“說著呢,你有什麼打算了嗎?可是要早早的想著了,可別像我似的,直接對付了一個長得好看的,就嫁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