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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道:“宮裡眼下這般年紀,能用的了明黃,便只有皇后娘娘生的龍鳳胎了,太子殿下在京中,斷斷不會輕易出行,所以應該是公主殿下了。”
其實她想說,能讓華衣衛的指揮使自稱管家的,除了太子,估計就是端華公主或者是端靜公主了。
端華公主已經十五歲大,如今掛帥親征南海,應該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不過話說,不是說廣州海防有變,端靜公主作為欽差,在南疆與暹羅英國等國交涉海防嗎?怎麼突然間就殺了一個回馬槍回來了?
“臣不知是公主鳳駕,失禮了。”林海和賈敏連忙請罪。
“本宮是微服回京,”端靜擺了擺手,“不知者不為罪。”又笑道:“當日還好賈夫人通情達理,不然當真是延誤軍機了,今日特來道謝。”
延誤軍機四個字足以讓林海一家三口什麼都不問。
林海是朝臣,賈敏有誥命,都不敢隨意說話,一時間就留黛玉一人和端靜寒暄。
結果黛玉說道:“當日我們並不知道是公主的鳳駕,說實話,開始的時候還存了爭一爭的心思呢。”
林海的冷汗刷的一下就出來了。
端靜沒有生氣,反而莞爾一笑,道:“沒事,若是你們爭了,大不了還可以蹭你們的船走了。”她和黛玉說了兩句,便跟林海說道:“本宮有事要微服入京,想搭林總督您的船,不知道可否?”
林海哪裡有不同意的道理,道:“公主請。”
端靜附耳跟陸指揮使說了兩句,陸指揮使一拱手,便急急的上馬,朝著通州冀州交界的官路去了。
端靜就堂而皇之的蹭了林家的船。
一路上黛玉覺得端靜這孩子脾氣對胃口,想深交,但被賈敏給攔下了,賈敏總覺得心裡不□□定。
不過對於孩子這種,你攔是沒用的,不到三四日,黛玉就和端靜打成了一片。
賈敏記得前世現在這個時候,太子遇刺身亡,也就是懷安十四年賈母生日左右,二十年太后過世,同年端靜出逃,坐鎮南方的大公主端華直接裂土稱帝,與當時已是太子的安王呈南北對峙之勢,懷安二十二年安王登基,十年後端靜持遺詔,清君側,證實太子為安王所暗殺,於紫宸宮前將安王斬首,賈府也因為元春是賢德妃的原因,被抄家。
之後端靜自封護國長公主,端華以南朝國主的身份,扶持自己的長子登基,張含芷再度下嫁小自己十歲的新帝,和端靜,端華三人人聯手垂簾聽政。
史稱三主一後治世。
她那時候已經死了,從警幻那裡旁敲側擊打聽出來的消息都是後世史家的片面之詞,誰知道當時是怎麼樣的。
寫傳記都是通過美化的……
刨除所有的美化成分,這不過是一盤交易罷了。
問題是端靜這個人不太簡單,心機深沉,賈敏怕黛玉會吃虧,不希望黛玉和端靜走的太近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重生的蝴蝶效應很呵呵,很呵呵的……
劇透的點是安王很能打,但素外邊有一個更能打的端華候著,一個心機女端靜等著所以安王死了就死了……
☆、何為算
其實賈敏倒是擔心早了,因為端靜大多數時間都是窩在自己的房間裡,很少出來,跟黛玉雖說氣味相投,但也沒有太過深交。
待十餘日後,林家的船隻抵達京城,入了京城的海域,林海才打出來江南總督林的旗號,周圍的船隻不敢相抗,自然都調整了時間,散了開去。
還有大半日的光景就到了,賈敏去安排些別的事情,端靜和黛玉兩個人無趣,便下起棋來。
室中開的窗戶,吹的窗簾漫捲,香爐焚香,味道淡雅。
端靜支著下巴,左手在棋碗裡扒拉了好久,才用右手往棋盤上落了一子,然後又啊了一聲,抬頭可憐巴拉的看著黛玉:“能悔棋嗎?”
黛玉:“……你這已經是第三次要悔棋了。”
端靜笑嘻嘻的說道:“棋藝太差,太差。”
黛玉無可奈何的搖搖頭,道:“你想毀就毀吧。”又看著端靜,問道:“你可是有什麼心事?才這麼魂不守舍?”
端靜笑道:“我能有什麼心事?我又沒有看上誰家的郎君,”她神神秘秘的跟黛玉說道:“那你猜猜我有什麼心事?”
“你在想南疆的事情?”黛玉側頭看著端靜,“或者你宮裡的事情?”
端靜笑著搖搖頭,鬢邊的步搖流蘇晃了一晃,黛玉猛地一皺眉,端靜自己卻沒有察覺,一攤手說道:“都對,都不對。”
黛玉眯了眯眼,細想了想,打定了主意,嘴裡卻順著端靜的話往下說道:“為什麼?”
“兩者兼而有之,兩者都沒有。”端靜笑言說道,她拿著棋子,忙著尋思黛玉的棋路,卻不料突然覺得頭上一輕,黛玉直接把她頭髮上的簪子給摘了下來。
端靜呀了一聲,不明所以的看著黛玉。
黛玉搖搖頭,把簪子在端靜面前一晃,往右一躲,道:“你過來拿呀。”
端靜知道黛玉是跟她開玩笑,搖頭道:“你這促狹鬼。”伸了右手要去拿。
“別動。”黛玉說道,卻搶在端靜的前頭把簪子插到了髮髻裡頭去,故意也做了一個大搖頭的動作,動作幅度比端靜此前的要大得多,但是流蘇幾乎算是紋絲不動,就連銜著珍珠的鳳凰也不過是顫了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