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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後一曬,道:“你有心了,起來吧。”
那宮人起身道:“謝娘娘。”
李後通過那宮人的服飾,認出來是女史,一般女史都是通過才選挑入宮裡來的,大多分在宮室,替皇妃管理管理宮中瑣事,覺得此女面熟,卻想不起來從哪裡見過,便問道:“你是誰家的姑娘?”
那女史答道:“妾乃榮國府將軍侄女。”
李後哦了一聲,反應了反應,“你父親是戶部員外郎賈政吧。”
賈元春連忙又是一行禮,道:“是。”
李後細細的端詳著元春,半晌後莞爾,“陪本宮走幾步。”
李後相邀,元春怎敢不從,虛扶著李後款款往鳳儀宮去了。
“本宮記得,你剛進宮的時候,才十三四歲大,這麼高,一晃女大十八變了,出落成一個大姑娘了。”李後邊走邊說。
元春忙道:“謝娘娘讚譽,妾不敢當,娘娘記掛著妾,妾當真是感激不盡。”
李後淺淺一笑,“說的是什麼話。”她小聲跟元春說道:“你的終身可有著落了?”
元春微紅了臉,道:“因著妾在宮裡,家人不敢擅自擇婿。”
元春的回答正中李後的下懷,李後心裡雖然高興,但是被太后教導一番之後,故意伴著臉,有些生氣的說道:“哎呀,你們家裡還真的是死板。”她看著元春鬢間冰濡種翡翠飛鳳簪子,笑道:“你都這麼大了,又不是選皇后,也耽誤不起,你們家裡若是不嫌,本宮保一樁婚事,如何?”
晉朝立後立太子妃都是男女十八歲上才成親。
元春愣了,沒想過這等好事會落到自己的頭上,連忙墩身行禮,道:“謝娘娘大恩大德,於妾身有形如再造之恩。”
晉朝不流行指婚和賜婚,但是皇后確實是可以保媒。
她這話把李後給逗笑了,“什麼再造不再造的。”李後看著元春,有幾分的為難,“本宮覺得你是一個妥當的孩子,但是你們家的情形,本宮也清楚,本朝諸子,宗室擇妃,若非是高門大戶,便是功勳門第,或是朝中中流砥柱之女,你的身份,可能差一些了,若是想往外嫁,倒是容易。”她親親切切的拉著元春,“可是你素的本宮的心,又進宮一趟,沒嫁入皇家,豈不是可惜了?”
元春差點激動的暈過去,如果她沒有理會錯,皇后的意思是,要把她指婚給一個郡王或者是宗室王爺做側妃。
按照賈府如今的門第,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娘娘說的是。”元春說話語氣都激動起來,臉上泛起了紅暈。
李後假裝思考,道:“太子未立正妃,按晉朝禮制,為尊太子正妃的緣故,是不許選練側妃侍妾通房,不過安王倒是到了年紀,也要娶妃,娶妃之前要先納兩側妃,要是你不嫌棄,本宮想著,不如就成了這門好事?”
元春分外的激動,福身行禮道:“妾願意。”
怎麼會不願意?
安王乃德妃賀氏所出,是長子,但非嫡出,人不僅是翩翩少年郎君,也是一個出類拔萃的,能征善戰,十三歲的時候,就從征蒙古金帳外汗國,立下赫赫戰功。
按照安王如今地位,做側妃,也是賈府高攀了。
“你覺得好就好。”此時李後一行人都走到了鳳儀宮,李後推脫累了,賈元春也下去休息,同時對這個消息激動不已,走路的時候,都要跳起來了。
李後的陪嫁知白走上前來,伺候李後卸妝寬衣,道:“娘娘為何要抬舉賈女史?娘娘又不是知道賈府的情形。”
“又不是給我兒納側妃。”李後嘆了口氣,“說起來,若是檸兒要納側妃,我先揍斷他父子的腿,反正阿家也說了,准我揍。”
李後當日就吃過側妃的虧,看著東宮雞飛狗跳,一地雞毛,自然不願意自己的兒子重蹈覆轍。
凡是拎得清的婆婆,都不會給兒子納妾,外頭清流門第四十無子方可納妾,是有一定道理的,就算是宮中,也是一樣。
至於不是親生的,那就愛怎麼找怎麼找。
德妃不是喜歡高門大戶的女兒嗎?恨不得都給她兒子娶了,那她就成全她。
李後勾唇一笑,把玩著宮紗紡成的絹花,道:“德妃求了恩典,要給安王娶永昌長公主之女為正妃,若是這樣也就罷了,皇帝准了也就准了,結果求了正妃,除了安王房中的溫氏是要抬舉的,又要納陝甘總督的女兒做側妃,還好皇帝沒有被她迷了心。”她莞爾一笑,把絹花輕輕放下,“若是這門婚事成了,”她帶著石榴石紅寶銀面護甲的手在桌面劃了一條橫線,“整個西北連成一線,日後哪有我兒的立足之地?”
就算是端華一手握著南疆,但是遠水也救不了近渴。
賈府門第也不低,人家也是榮國府呢。
燈火映在李後的側臉,明滅有序,勾勒出一個攝人心魂的剪影。
“娘娘高見。”知白深思,確實是這麼一回事。
第二日,李後找了個機會便稟明了皇帝,皇帝見了見元春,覺得也算是可心,至於出身,不過是側妃,也不用太講究,溫氏不還是通房丫鬟嘛,皇帝覺得,賈氏還算是委屈了,但賈氏願意,皇后願意,他也不多說,就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