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頁
葉桃瞳孔驟然瞪大,一副你在逗我的見鬼表情。
皇帝最後一錘定音,“此去東瀛,雖然說不像路州那麼遙遠,但也是在任上的時候多,回家的時候少,路州總督都帶著全家一起去赴任,那麼沈總督上任,自然也是帶著全家過去,張玉先掛著上柱國,遙領雲貴的事務,兩廣就顧燁那孩子上去,就這麼定了。”
皇帝只是想到,一家兩個實權總督,然後還有一個老丈人是首輔,這沈家不就成了沈半朝了嗎?
這是萬萬不行。
但人們都推舉沈秋卿,他也看出來葉桃的小心思,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葉桃都是在給自己找退路。
所以他順水推舟。
只要女兒開心,他就開心。
於是他就想出來了這麼一個辦法,因為張玉有功有本事,怎麼也不能把他從總督任上給拎下來。
雲貴兩省與別的省不一樣,他的實權並不在總督手裡,而是平西侯府與各族土司分理省內事務,下設樞密院鎮撫司與兩衛府兵,恩威並施,雲貴的總督府,就是一個清水衙門,什麼事情都沒有。
大多就任雲貴總督的,就是去等著入閣,名還好聽,這點也算是默認的空頭支票。
葉桃沉默了下,還是沒有開口反駁皇帝的意見。
但她上前說道:“父皇,兒臣覺得,還是先只告訴張玉一家沈秋卿調任東瀛的事情,然後看張玉什麼反應再說為上。”
以張玉幼年父母雙亡,娶了夫人之後凡事根本就離不開沈秋卿的性格,估計沈秋卿要是就任,張玉就會辭職。
皇帝想了想,點了點頭,“還是你想的妥當。”
他等了沈睿一眼,“你別多嘴。”
沈睿自然點頭說道:“是,臣遵旨。”
他女婿什麼德性,他自己也知道。
反正皇帝的意思是他女兒和他女婿兩個人只能上來一個,那麼作為父親,他一定是力挺女兒上來。
一個女人要依附於一個男人,活的好壞就全靠那個男人的良心。
現在張玉是好人,那麼幾年後呢?等他百年撒手了以後呢?
他可就這麼一個女兒啊。
廣州,總督府。
黛玉的信與聖旨是前後腳到的。
那時候張玉正擼著袖子,拿著菜刀,按著魚,把晶瑩剔透的魚肉片下來,碼在盤子裡,沈秋卿坐在一邊,捧著點心吃著。
張玉這個人,不算是一個很正經的官僚,比如他的各色愛好註定了他不是像林海那種會每天乖乖的坐在衙門裡辦公的,不然也不會他走到哪裡,沈秋卿就跟到哪裡。
他還忙著做菜,爬山,畫畫,臨帖。
“對了,明天咱們去看外海吧。”沈秋卿建議道。
這時候突然丫鬟進來,屈膝行了一禮,“夫人,京中的信。”
“放著吧。”沈秋卿拿張玉的衣服擦了擦手,把信打開,先是喜形於色,然後便是眉頭緊皺。
“怎麼了?”張玉慌了,連忙問道。
沈秋卿嘆了口氣,把信遞給了張玉,“玉兒的信。”
“東瀛總督?”張玉瞄了一眼,“恭喜恭喜……”他才說半句,然後就指著自己,“那我怎麼辦?”
沈秋卿搖頭,故意掉他胃口說道:“你留任廣州唄。”
張玉著急的搖了搖頭,“別啊。”
沈秋卿撲哧一笑,“那沒辦法,你要跟我去,就只能致仕了,我總共不能讓你致仕跟著我過去吧。”
張玉一拍腦門,“還是夫人你聰明。”
說著菜刀一扔,奪門而出。
沈秋卿喊了他一聲,“你幹什麼去?”
“致仕寫摺子去。”張玉跳著說道,“你走到哪,我跟到哪。”
聖旨到了,張玉的辭職信也到了皇帝手裡。
皇帝沉默良久,說道:“張總督拿得起放得下,乃真漢子也。”
作者有話要說:張玉這種……也算是好男人了……
☆、半夜談
女學成立的時候,黛玉卻已經跟葉檸兩人一同啟程,去長安陪都主持博覽會,是故不曾有幸能夠目睹當時的盛況。
黛玉到底沒辦法,去求得賈敏。
賈敏答應的乾脆,反正她閒著也是閒著,如今又在和林海冷戰,自然樂不得出去換換環境,透透氣。
這事就算是定下來了。
不過事後黛玉也從葉桃等人口中聽說,那是往來勛貴人家,世家大族的女子,不少平民也過來湊熱鬧,總之是火樹銀花,繁華不堪,可惜她不曾在場,不然還有可能在掀起新的一波熱潮。
太后說話的時候,還激動哭了,女學的幾個夫子激動的晚上就把一整年的教學安排寫出來云云,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長安地處西北,四五月份的風還帶有幾分冰雪般的寒意,一陣北風南下,讓本來已經回暖的天氣,驟然之間便變得有幾分寒冷。
“什麼破天氣啊。”葉檸在到別宮後的第一天便把窗子都一一合上,誰知道風驟然颳了起來,把窗戶吹開,直接拍在了他的臉上,葉檸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就嘟嘟囔囔的說道,“我原本以為,燕京的天氣就已經夠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