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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言笑了笑,曼聲道:“今日太子妃出嫁,本是我朝盛世,大喜之事,只不過是讓我想起了當日嫁入安王府時候,也是這般的風光。”說著,施施然坐在了葉桃的對面,“這些虛禮,公主您自然是看不上的,您是公主之尊,手握兵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次次出征,次次凱旋,每次還朝,都是皇帝出城十里相迎,而我呢?只不過是一介女流,一生興衰榮辱,不過是系在了男人身上。”
她這句話說完,葉桃輕輕一挑眉。
葉桃似笑非笑的說道,“你覺得我活的肆意?”她說起來,語氣里也有幾分苦澀,“面子上的風光而已,群臣戳我脊梁骨的時候,你不也是在場?我如今風光,你且看,若我不再是整個晉朝的常勝將軍,你再看我會有什麼下場。”
趙言說道:“我只是為你不平而已,權傾朝野,但卻無緣龍椅。”
葉桃沉默了下,才說道:“你這句話,可是大不敬了。”
趙言冷笑,“那武則天之輩,在你看來如何?”
“武則天到底是李家的媳婦,而我卻是葉家女。”葉桃倒了杯茶,遞給了趙言,“你當真是,一刻鐘都不肯閒著,即便人在江南,還是不肯罷手。”
趙言坦然一笑,“成者為王,敗者為寇,我如今還剩什麼?只不過是一條命罷了。”
說著,她輕笑起來,“不過這樣也好,勝便是勝了,敗,也不過是我這一條命罷了,”她眯了眯眼,“我心中的打算,你是看不上的,但終究有一句話說得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已。”
葉桃微眯眼睛,甩袖將茶盅打落在地,“這就是你挑起江南民亂的原因?”
趙言絲毫沒有畏懼,“你們葉家欠我的,太后欠我的。”面對葉桃驟然發出的怒火,她不過是輕輕一笑,“你打算如何?難不成殺了我?如果能殺了我,便平息所有的事情,那麼太后會容我活到今日?”
葉桃側頭看著趙言,“你當我當真不敢殺你?”
趙言冷笑道:“三人成虎,其言可畏,尤其是公主您手持兵權,如今太子和你齊心,而他日呢?你能保證,你的地位始終無法動搖?懷疑一旦種下,便再也拔不出來了,有的話說出去,你覺得,人們是因為此事是我一人所為,還是公主您在背後指使?”
葉桃輕笑了起來,鳳眼含威,粉面帶霜,“你是在威脅我?”
趙言也是一笑,“不,我不是在威脅你,我只不過是為了自保。”她俯身向前,跟葉桃說道,“有些事情,你知我知太后知,而太子不知,現在皇帝太后都在,還好,沒人會追究我,沒人會追究我的母親,而等太后皇帝千秋之後,那我該如何自處?你會容我,而太子,未必。”
說著,她輕輕搖了搖頭,“公主,我的話擺在這裡,我乃趙家後裔,但身上流著的,卻也是葉家的血,如果我豁出去,沒有我干不出來的事情。”
“我還是希望公主您考慮我說的話。”趙言屈膝告退,“我不會向一個在我脖子上懸一把刀的人,稱臣。”
趙言轉身從亭中出去,留葉桃一人坐在那裡。
良久,葉桃才莞爾一笑,道:“當真是,風乍起,吹皺一池秋水。”
作者有話要說:兩方拉鋸戰要開始
趙言很厲害是因為她手裡有把柄,很多人的把柄,而且參與到了很多事情中去……
葉桃生下來第一次吃癟,唉
☆、大婚儀(二)
說罷,葉桃神情凌然,抄起桌上的茶盅,隔空擲了出去,“跪下。”
片刻,只聽枝葉窸窣之聲,一個穿著黑色夜行衣的人單膝跪在了葉桃的面前。
“你好大的膽子。”葉桃霍然起身。
那人拱手道:“太后娘娘懿旨,我等迫不得已,公主殿下恕罪。”
“你們都迫不得已了,讓我恕罪做什麼?”葉桃略揚下巴,“你都聽見了什麼?給我說來聽聽?”
那人有幾分躊躇,道:“公主請勿讓屬下為難?”
“我是在為難你嗎?”葉桃反問。
那人沉吟片刻,才說道:“公主這便是在為難屬下。”
葉桃端著茶盅,復坐了下來,若有若無的說了一句,“祖母今年,也七十多了吧。”
“是。”密探不知道葉桃說這句話到底是什麼用意,但下意識的回稟道。
“那麼,你覺得祖母千秋之後,誰會在位上?誰又能保的你周全?”葉桃挑眉說道,“你自己好好想想,本宮相信你,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心裡還是有數的,不然你也沒必要在樞密院供職了。”
說罷,施施然轉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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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這裡,葉棉等的有點著急了,幾次起身到門扉處張望,一邊嘟囔道:“人呢?怎麼還不回來?”
史湘雅剛從外間進來,看葉棉這個樣子,便道:“趙夫人不是剛過來的嗎?”
“啊?”葉棉一臉難以置信,“你在逗我?那我姐呢?不會在迷路了,還是看見哪個漂亮的姑娘走不動路了?”
說著,葉桃正好走過來,聽見葉棉這句,啪就彈了葉棉一個腦崩,“你怎麼說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