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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為左路軍,尤世威為右路軍。
一路快飛朝前面的北原寨趕去。
浩浩蕩蕩的大軍在草原上流動,仿佛洪流一般。
北府城離東原城寨僅有二十里路,騎兵不需要一個小時就能趕到。
此時,東原城寨的巷戰已經開始了。
城樓下,一具具被砍得已經血肉模糊的殘肢斷體,橫七豎八倒著,有明軍的屍體,有建奴的屍體。
城牆上沾滿了血漬,還有碎肉。
被鮮血糊成一團的人頭在地上打滾。
轟轟轟……
紅夷大炮在城頭上響起,每一顆炮彈下去,就能在隊伍中犁出一條血痕,碎肉混著濃濃的血漿,向四周爆裂開。
那都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在逝去。
他們每一個人背後都是一個完整的家庭,是孩子的父親,是老母親的孝順兒子。
但在這裡,人命成了草芥。
建奴的確入城了,但是入城後卻遇到了最頑強的反抗。
明軍的意志力讓他們感到震撼。
雙方在狹小的道路上,殺得紅了眼,刀子在血肉之間亂開。
有許多人的刀都砍出了缺口,全身上下徹底被鮮血染紅,成了血人!
城頭上還不斷有火槍的聲音,將企圖攻上城樓的建奴一波波壓下去。
很快,東面的城牆也開始變成紅色。
城牆下,倒著數不清的屍體。
那畫面,如同人間煉獄。
如果你在現場,僅僅只是看一眼,你一定不會在無病痛吟,並且還會慶幸活著真好。
總結下來,半個東原城寨已經成了絞肉機了,在無差別的收割生命。
還有一隊隊建奴士兵不停往城裡涌,濟爾哈朗是鐵了心要將東原城寨徹底拔除掉。
便在此時,下面的探子來報:“啟稟貝勒爺,北府城出動大規模明軍,分兩路向這邊殺來!”
第680章 北府會戰
濟爾哈朗一聽,大喜,立刻兵分兩路。
濟爾哈朗就在等明軍出城,他的訴求就是速戰速決。
和前年的遼河之戰不同,這一次是正面大會戰,沒有那千殺的盧象升在,濟爾哈朗完全有信心在正面對決中擊敗明軍。
到現在為止,濟爾哈朗心中的陰影還是巨大的。
崇禎二年,在遼河西岸,濟爾哈朗五千精銳八旗,被盧象升的五千神武衛火槍手以空心方陣吊打。
崇禎三年,也是在遼河西岸,濟爾哈朗的幾萬大軍深夜被盧象升一萬鐵騎襲營,被打得差點全軍覆沒。
你說他對盧象升的心理陰影如何?
在濟爾哈朗眼中,只要不是盧象升,誰來了他都能贏了。
這一戰,對他來說,是一雪前恥!
建奴左路由科爾沁部奧巴洪台吉率領,有敖漢部、奈曼部、克什克騰部等蒙古八旗軍組成,各個都是身披戰甲,驍勇善戰。
右路軍由李永芳、金礪等漢軍八旗組成,有步騎兩種軍力。
不要小看漢軍八旗,在皇太極下面的漢軍八旗,打仗非常勇猛。
這是心理學可以解釋的。
什麼心理學?
漢人將領投降建奴,必須得立投名狀,否則就會被視為沒有價值而殺掉。
例如萬曆四十六年,李永芳在撫順投降後,就多次跟隨努爾哈赤征討明軍,並且還在遼東到處策反漢人。
在廣寧之戰中,就是他的孫得功耍了王化貞,策劃了裡應外合,廣寧大敗,十幾萬遼西軍民被屠戮。
可以說,像他這種投降者,是不留餘力地給建奴效命的。
因為這是他們活命的本錢。
其他的漢人將領基本也是一樣的心理,例如金礪也同樣如此。
正統歷史上,投降建奴的諸多明朝將領也都有這樣的心理。
鄭芝龍為何被滿清所殺?
就是因為他投降過去後,無法勸他的兒子鄭成功帶著東南的武裝集團歸附韃清。
被視為沒有利用價值,於是被殺了,這其實是殺雞給猴看,告訴那些投降的漢人,你們都老老實實立功,誰不產出價值,誰就被幹掉。
同樣,現在李永芳、金礪他們就是這樣想的,所以漢軍八旗殺氣非常重。
漢軍八旗人數可不少,足足有四萬人,都是在遼東做的整編。
建奴的軍官們騎著戰馬在大軍中快速奔走,整頓隊形的聲音此起彼伏。
從高空俯瞰下去,建奴的陣型正在快速變化。
迅速分出兩支大隊伍,準備迎接正在靠近的明軍。
就在北府城東面的大會戰一觸即發的時候,在距離此處尚有八十里的地方,出現了一支騎兵。
這支騎兵全部身披鐵甲,軍容鼎盛,每一個人都神色肅然,身上帶著殺氣,是那種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人才有的。
前面不遠處的一處殘破的蒙古包,還有一些大火燒過的痕跡。
盧象升翻身下馬,用手摸了摸地上燒焦的地方,還是熱的,很顯然,火是剛熄滅不久。
他又看了看周圍,應該是昨晚放的火。
這一帶已經靠近北府,屬於北府轄制,朝廷有規定,嚴令禁止軍隊隨意殺人。
必然不是北府軍所為,只能是建奴乾的了。
“大都督,看這地上,有車輪印,還有許多馬蹄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