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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討日本還好說,到目前為止,戶部已經收上來白銀8000萬兩。
但是今年的遼北和西北之戰,顯然觸發了不少人的神經。
廣袤的地域,有效管理的極限,軍費巨額的投入,人力資源的巨大輸出,都在瘋狂吸食中央財政。
而因其地域的廣闊性導致的戰爭不確定性,又無形中增加了風險。
這句話怎麼理解?
顧名思義就是,遼北和西北太大了,你就算擊敗了敵人,敵人跑了,也能隨時再回來。
當年的匈奴就是這樣,漢武帝對匈奴取得了戰略性的勝利,但是到了武帝晚年,漢朝的財政一度到了崩潰的邊緣,民不聊生,民怨沸騰。
作為戰爭的支持者,李邦華則反駁說:拿下遼北,可以修建城池,鞏固遼北的管制。
這個戰略本身是好的,但在這個時候,又被人拿出來批鬥反對了。
為什麼?
因為時間問題。
其實很多戰略都是好的,但是真正好的戰略得合乎時宜。
為何修築城池這一套在目前的廷議被拿出來反對了?
因為過去發生的紀永平案和武昌的黃連平案都大大的觸發了高層的神經。
令人髮指的貪腐問題再一次回到了人們的視野中。
在這種情況下,外部再持續不斷進行長時間的戰爭投入,是非常危險的。
廷議的內容一度變成了批鬥袁可立大會,順便把畢自嚴懟了一遍。
直到八月初十,崇禎從西京長安回到了北京。
第1164章 內閣改制
回了乾清宮,皇帝啥也沒有想,先睡一覺。
連夜的趕路,實在太累了。
等睡醒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
初秋的北京城,晚霞濃艷得像一個風姿卓越的美人,給清冷的蒼穹添上了無限的風情。
宮女們開始點燭光。
崇禎一邊吃飯,一邊聽韓爌匯報事情。
韓爌匯報完了,畢自嚴開始匯報財政的事。
隨後是袁可立匯報軍政。
這一通匯報下來,乾清宮內只剩下皇帝吃飯的聲音了。
幾位御前大臣心頭也有些發緊。
年初做預算感覺沒啥,就是寫寫數字,練練數學,預算做出來大家開始執行。
到了年中,這花銷再一看,好傢夥,有點用力過猛了。
軍費4500萬兩,經濟投資2000萬兩,人員俸祿800萬兩。
這種花錢速度,簡直比燒錢還快。
而韓爌也詳細匯報了這段時間朝堂官員們擔心的點。
例如孟兆祥提出來的風險。
這反應了現階段相當一批人現在的認知。
當然,這些風險本質上是存在的,這些人你不能說他們是在無理取鬧。
尤其是紀永平案和黃連平案,震驚天下。
政治和軍事是分不開的。
“你們都退下吧。”
韓爌看了一眼畢自嚴,又和袁可立對視一眼,三人同時道:“臣等告退。”
崇禎開始思考一個重要的問題。
現在該是時候在中央的權力架構上做改革了。
大明朝的領土已經空前擴大,社會結構已經開始多元化發展,不可能不要宰相的。
就例如現在的問題,一大堆的事情,皇帝一個人根本不可能處理完。
交給司禮監處理?
把國家大事的決斷交給太監們定奪?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以現在的局面來看,即便是朱元璋和朱棣復生,也不可能處理完這些公務。
為什麼?
因為現在的明朝和開國之初,就不是一個量級的了。
開國之初的大明朝是簡單的農業社會,經濟結構單一,地方管理單一。
而現在經濟結構多元化發展,文化多元化發展。
而且地方的官員更加細分化。
例如稅務部門、財務部門、民法部門都從知府衙門裡分出來了。
更重要的是,疆域還在空前擴大。
這個時候的大明朝疆域不是像朱棣時代設立土司做羈縻制度就完事了。
張凡統治下的大明朝,現在是在地方上做全面的深度的行政化管理,建立城寨,推行新政。
一切都變得更加複雜。
皇帝一人怎麼可能裁決全國大小事務?
所有,要分權了。
必須分權了。
當然,只是在行政上分權,而不是軍隊分權。
行政上分權的意義就在於下放決策權。
以前大明朝的最高決策權在司禮監,執筆太監和掌印太監手裡。
其實就是在皇帝手裡。
皇帝既是國家元首,又是官府首腦。
現在要分出來,不能按照朱元璋的那套玩了。
不是那套不好,是已經無法跟上時代潮流。
頂層的權力架構該做調整。
如何調整?
其實很簡單,將司禮監的執筆和掌印給內閣就可以了。
內閣既可以擬定建議,又可以拍板決策,並監督執行。
如此一來,就相當於唐朝的中書省和尚書省的合併,相當於宋朝的政事堂。
內閣首輔可以理解為內閣首相了。
相和輔是有本質的區別的。
相有決策權,輔沒有。
當然,有了權力,對應的就是義務和責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