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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目前來看,第一個被算帳的就是袁崇煥。
袁崇煥這個人性格方面本身就有很大的缺陷,倔強,八頭牛都拉不住,對上管理也很弱,歷史上就是因為性格上面的缺陷才悲劇的。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在朝中可是得罪了不少人的。
從天啟年間,朝堂上就有不少人看他不爽,希望他儘快滾蛋。
表面上針對的是他,其實針對的是孫承宗。
天啟年間,朝堂上最多的是東林黨和閹黨之間的鬥爭,但經過穿越者崇禎整頓的這近兩年時間,矛盾已經從閹黨和東林黨轉移了。
現在朝堂上根本沒有閹黨這麼一說,東林黨倒是還有,可錢龍錫、韓爌這兩位大佬已經被冷落了一年多了。
現在主要的矛盾都集中在了新政上,朝堂上下,已經形成一派反對新政的舊派。
這股舊派是不分東林黨和閹黨的,這是利益之間的鬥爭,新政的初步成功,使得改制派獲得了空前的聲望。
改制派的大臣以孫承宗、徐光啟這些人為典型。
所以啊,攻擊袁崇煥就是在搞孫承宗,搞孫承宗,其實就是在遏制軍委會的管控範圍。
所有的事情都是環環相扣的,而絕不是單獨割裂的。
而袁崇煥發動對廣寧城的進攻,是沒有向兵部請示的,按照大明朝的規定,邊軍的調兵權是在兵部。
僅僅這一點,袁崇煥就觸動了大明最敏感的神經。
你看閻鳴泰那個胖子坐在一邊,就一聲不吭,他一個兵部尚書知不知道?
他當然知道,但這貨就是不在這件事上發表評論,等著下面的人來撕。
等馬紹愉說完了,兵科給事中許譽卿也站出來道:“陛下,臣也要彈劾袁崇煥,未經過兵部批示,擅自調動大軍,此乃僭越之舉,不可不察!”
崇禎再一眼掃過去,其他人那都已經做好了下一步的動作,看來今天朝堂上許多人都要拿袁崇煥先開刀了。
袁崇煥就算愛吹牛還不服管,但總歸是有利用價值的。
皇帝道:“其他人,還有人嗎?諸位關於此次遼東戰局有什麼要說的,都一起說吧。”
兵部主事劉之綸道:“陛下,臣也有本要奏。”
崇禎淡淡道:“講。”
“在遼東戰局中,袁崇煥辱罵兵部同僚,其行囂張跋扈,目無朝廷,請陛下聖裁!”
崇禎微微握緊拳頭,道:“還有沒有人要發言?”
皇帝的聲音響徹在大殿之上,其他人相互看了幾眼,暫時沒有站出來。
崇禎突然站起來,一隻手握住腰間的劍柄,從上面走下來。
皇帝從上面一下來,大家就感覺仿佛有一座山嶽要壓下來了一樣。
“閻鳴泰,關於此次遼東之戰,你沒有什麼要說的?”
閻鳴泰連忙出列,跪下來,匍匐在皇帝的腳邊道:“啟奏陛下,臣有罪!”
崇禎的語氣依然平淡:“你倒是聰明,先認個罪。”
崇禎伸出一隻手,王承恩連忙將手中一堆的奏疏呈遞過來。
崇禎掃視一轉眼前這些人,道:“袁崇煥發兵,是朕給的手諭,有什麼問題?”
皇帝此話一出,所有人皆是一怔。
有的人臉色明顯變了。
馬紹愉道:“陛下聖明如日月燭照四海,臣愚鈍,請問陛下為何會私下給袁崇煥發手諭?此事關係到大明社稷安危,還請陛下明示。”
其他人也都跪下來了:“請陛下明示!”
“明示什麼?”崇禎的語氣突然變得鋒利起來,“邊關軍事乃是國家機密,是不是要朕先把所有的計劃全部說清楚了,再去執行!”
“朕已經說過很多回了,前方將士打仗,可以便宜行事,你們為何權力欲望如此重!你們到底在擔心什麼!”
馬紹愉道:“陛下,臣等只是就事論事,絕無私心!”
崇禎將從王承恩手裡接過來的奏疏一封封扔過去:“兵部自己的事情辦好了麼!此次遼東之戰,為何軍糧會出現嚴重不足!兵部自己出了大問題,還敢來朕的朝堂上把責任往一個剛剛立下大功的功臣身上推!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自己看看,都察院現在對你們是什麼態度!”
馬紹愉打開奏疏一看,全都是都察院彈劾他的奏疏,還有兵部主事劉之綸,頓時冷汗直冒。
崇禎目光又轉向許譽卿身上:“身為兵科給事中!兵部出了這麼大問題,你竟然毫無察覺,朕要你這個兵科給事中是幹什麼的!”
“你們倒是好,自己失職,先反咬一口,這就是你的做事態度!”
許譽卿連忙匍匐在地:“陛下恕罪!”
“來人,摘了他的烏紗帽,革職查辦!”
立刻就有兩個大漢將軍進來,將許譽卿拖了下去。
門口還傳來許譽卿的叫聲:“陛下恕罪!”
殿內的氣氛突然就嚴肅了起來,尤其是馬紹愉、劉之綸等人,還有兵部一眾官員,都冷汗直冒。
皇帝道:“從今天開始,遼東所有的軍政全部收歸軍委會,兵部以後作為軍委會下面的衙署,負責糧草運輸!你們誰有異議?”
朝堂之上鴉雀無聲。
“好,就這麼定!”這一次遼東之戰,除了把前線的軍事重鎮拿回來了,後方全國軍政也算是收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