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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一場鬥毆,其實牽扯到了多方頂級勢力了。
一時間,大半個北京城都是暗流涌動的狀態。
眼下衍聖公又在積極地上奏疏諫言新政和東南之事,本身衍聖公就反對新政和對東南的事情。
這下情況更複雜了。
崇禎就樂得看見局勢如此發展,他就希望孔家能暴露出來,越是站在舞台中央越好。
就在好戲上演的這一天,派去曲阜搜羅孔府醜事的錦衣衛回來了一批,並且將情報也整理得妥妥噹噹,呈遞給了崇禎。
崇禎看完之後,不由得大驚。
好傢夥,這孔府是吸血鬼麼?
民間竟然私下有如此多他們的醜聞?
什麼霸占良田,欺凌良家婦女,買兇殺人,家丁當街把人打殘。
這些證據倒是很有利了。
同樣是在七月初五這一天,北京大學門口的鬥毆剛結束,南直隸無錫縣也不太平了。
幾千儒生圍在東林書院前面,這讓溫體仁束手無策。
不僅如此,隨著一個人的到來,讓儒生們都嗨到了高潮。
誰來了?
孔聞謤!
他比孔衍植還小一歲,但真論起輩分來,他卻是孔衍植爺爺輩。
他今天到了無錫。
他一到無錫,無錫就聞風而動,所有的儒生像是見到了救世主一樣。
他很快見到了溫體仁。
“見過溫部堂。”
“是觀生啊,你怎麼來了?”
這倆人還是比較熟的。
天啟年間,溫體仁就是禮部侍郎,而孔聞謤在天啟年間是禮部主事,嚴格意義來說,算是溫體仁的部下。
只是當時朝局混亂,孔聞謤自己辭了官。
在正統歷史上,他在崇禎朝又復官。
孔聞謤道:“聖公托我給溫部堂帶個話。”
“哦?”
“溫部堂最好及時收手,否則被天下讀書人唾棄,是自尋死路。”
溫體仁微微一怔,隨即笑起來:“勞煩聖公掛念,本官只是奉皇命行事。”
“陛下也不能違背天下人的意志,更不能違背聖道,溫部堂回頭是岸。”
“此話是衍聖公所說?”
“一字不差。”
“好好好!”
兩人的談話就此結束。
孔聞謤聽溫體仁連說三個“好”,以為他被孔家的威勢震懾到了。
但他其實不知道,溫體仁在為孔家吹嗩吶。
溫體仁絕對足夠陰險的,他給孔聞謤傳遞了一種錯誤的信息,讓孔聞謤以為禮部尚書害怕了。
這讓孔聞謤有了在無錫橫著走的勇氣。
無錫的東林學生遍地都是,他們都讀儒學。
身為孔子傳人,肯定要在這些人面前裝逼。
於是,孔聞謤就急不可耐了,當天就放話出去,說已經沒事了,衍聖公會出面解決所有的事。
這屁,哦不,這話一經放出去,簡直是起到了爆炸式的效果。
整個無錫聞風而動。
有人甚至說,這是聖人的意思。
這個逼簡直裝到天上去了,孔子要是泉下有知,恐怕鐵打的棺材板都給掀開。
當天,孔聞謤還進了東林書院。
沒錯,那些儒生給他讓了一條道,仿佛在恭迎聖人一樣虔誠。
在東林書院裡,他見到了東林現任的精神領袖葉茂才。
東林七君子,當初被魏忠賢弄死。
但其實東林有八君子,包括了葉茂才,但因為葉茂才活下來,人們對逝者的尊稱,習慣了七君子英勇就義。
葉茂才在正統歷史上,崇禎二年應該是死了的。
可能是因為穿越者的蝴蝶效應。
葉茂才本身是一個很正直的官員,不過是曾經。
現在他已經退休在家了,經常回到東林書院講學論道。
他主張“天下事非一家私議”的理念。
這個理念本身沒有錯,天下事不應該一家說得算,不然會出大問題。
但是,顯然這個觀點在東南玩得有點失控了。
他見到了孔聞謤,與孔聞謤商談了許久,沒有人知道他們說了什麼。
但是,那位打死無錫縣主簿、已經一個月沒有路面的東林書院學生,很快就出現了。
這個學生叫張惠。
很顯然,孔聞謤也見了這個張惠。
隨著孔聞謤的到來,無錫的儒生們明顯底氣足了,當天晚上到處都在傳,衍聖公已經向皇帝比較提出異議,希望能平息此事,嚴懲朝中貪官。
不過這事在無錫一傳,就傳變形了,越傳越離譜。
第二天就變成了衍聖公以聖人之後的名義,開始召集天下儒生,衛道討賊,天下正道之士已經響應了。
結果就是原本已經被壓制的儒生,又奔放了起來。
七月初六的這一天,竟然開始攻擊駐守在無錫的錦衣衛,要求溫體仁趕緊滾出無錫。
到處都是熱血澎湃的“衛道士”,他們喊著口號,將無錫徹底變成了第二個南京。
不僅如此,衍聖公聯合天下仕人,衛道討賊一事迅速在南直隸傳播。
眼看有反撲的架勢。
而在七月七日這一天,洪承疇的拱聖軍突然抵達無錫,讓原本就風浪再起的無錫,立刻變得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