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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說他們是鍵盤俠也不準確,鍵盤俠最多在網上噴一噴,不會產生實質的破壞。
但他們一個個都是出身大家族,又自詡是讀聖賢書的,身上一大堆的光環。
對天下事指指點點倒也無所謂,畢竟他張凡也不是那種搞黑暗統治的人,民間小老百姓妄議朝廷無可厚非,畢竟資源配比不協調是無法短時間內根除的,必然就有一部分人抱怨。
可是這群人,都是可以調動大量的社會資源的,影響廣泛。
這就是一股朝廷不可控的因素。
明朝朝廷本身就對全國失去了動員和掌控能力,東南就更加危險,屠氏的案例就說明了一些。
崇禎的早膳很簡單,就是面,炸醬麵,吃得快,吃完就可以幹活了。
他讓溫體仁先坐著,一邊吃早餐一邊說。
“這件事分兩步來走,一是你立刻親自去一趟南京,去見一見那些辦報紙的人;二立刻制定相關法律,凡是不按照規矩來的,屬於違法行為,至於具體入獄多久,細節禮部來起草,這件事要快。”
溫體仁一聽皇帝這話,微微一怔,原來皇帝心中早有安排了,看來自己所想,皇帝早就想到。
“是!”
“學校的事,交給劉宗周去辦,接下來朕有許多重要的事情要你來去辦。”
“臣遵旨!”溫體仁似乎也猜到了什麼,這一次湖廣案牽連甚大,別看現在的京師表面風平浪靜,但暗地裡已經風急浪高,連南京也牽扯進來了。
一大批政治投機者正站在岸邊觀察,不少人心裡都在猜想皇帝要再掀起更大的案件,如此必然會造成諸多地方的官位空缺。
這是最好的政治投機機會,將自己的人安插過去,機不可失。
溫體仁當然也在觀察,他做夢也想安排自己的人下去,這樣他在朝堂上才穩啊。
例如你提個新政策出來,下面的人都不是你的人,誰幫你執行?
再好的政策,沒有自己的人,最後一地雞毛。
你別說,溫體仁這兩年還是扶持了不少自己的人的,就說新學這一塊,不少新補充進來的官員都是他點的頭,只認他,很少認劉宗周的。
崇禎又隨口問道:“朝鮮那邊怎麼樣?”
溫體仁回答道:“朝鮮國王已經在籌備糧草,積極配合我們在義州修城,只是朝鮮方面的軍事統帥還沒有選出來。”
“這是為何?”
“據探子說,朝鮮內部分出了兩派,一派親我大明,還有一派正與皇太極私下來往密切。”
崇禎微微蹙眉道:“李倧這個人果然是一個優柔寡斷,不識大體的人,看來得在朝鮮國內另選一個人扶持上位,關於遼東戰略不是,不容任何差池,朕打算派陳新甲出使一趟朝鮮,你以為如何?”
溫體仁道:“陳新甲性格剛直,臣擔心他在朝鮮會造成必要的麻煩。”
“不不,朕就需要他這個性格,我大明是朝鮮的宗主國,朕的使者過去了,難道還要處處討好他李倧不成!”
溫體仁不想讓陳新甲過去絕對不是因為陳新甲的性格問題,而是陳新甲與他溫體仁不和,朝鮮是一塊肥肉,皇帝已經著手在朝鮮北境建立大明與朝鮮的聯合軍事重鎮從東線威懾建奴。
這以後必然是來往密切,若是交給了陳新甲,他溫體仁就沒辦法從這塊肥肉獲利了。
溫體仁還想說什麼,例如他想推薦自己的人過去,但崇禎繼續道:“就這麼定了,朕會召見陳新甲的。”
皇帝都這麼說了,溫體仁也不好說什麼了。
事實上,溫體仁心裡的想法,崇禎是一清二楚,他表面徵求溫體仁的建議,其實就是想試探溫體仁。
最後絕對不會讓溫體仁安排人過去。
“陛下聖明。”
崇禎把話題又轉回來了北京大學:“你認為去年那批學生,今年都放出去如何?”
“新農政用人在即,自然是可行的。”
“好,走一個流程,這事提報到內閣,都安排下去吧。”
“是!”
吃碗麵,溫體仁就告退了。
崇禎現在實在太需要人才了,也需要一種新的制度。
人才和制度是相輔相成的。
大明沒有人才嗎?
自古中國人才多如過江之鯽,但大明為何還有那麼多貪官?
這是制度的問題。
那些貪官真的都是沒有能力的嗎?
當然不是!
就說閔學之那種一省的一把手,怎麼可能沒有能力就坐上去了!
他們大多數人能力都很強,可惜人在面對誘惑的時候,能力就容易跑偏。
人非聖賢,貪是人的本性。
以前的朝廷又什麼事都不管,地方官當然放飛自我。
那現在北京大學成了新政的人才搖籃,則更需要建立一套好的制度來管控地方官府,否則北京大學的人才下去之後,豈不可能又會變成那種人?
到底需要什麼樣的制度才能緩解一個巨大的組織的惰性,從而提升地方行政的效率呢?
首先,得明白一點,地方行政效率崩潰的原因是朝廷經歷了萬曆和天啟朝的黨爭,變得佛性了。
或者說被黨爭搞得人心疲憊,沒有心思去管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