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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少年一瞬間爆發出來的力氣實在太強悍了。
他身上有很濃的軍人作風,一舉一動,都乾淨利落,凜冽而霸道。
這種行為,只有那種經常面臨死亡的軍人身上才有的。
如果放到21世紀,鄭成功就是那種雙手抓住鐵桿,身體可以與地面保持平行的那種人。
輕鬆解決了三個大漢,其餘人不敢近身了。
鄭成功將那少年帶到了張凡的面前。
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張凡身上。
他就坐在那裡,無視所有人的目光,看著眼前這個少年,關切地問道:“你的臉沒事吧?”
那少年搖了搖頭:“沒事。”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李國恩。”
“這個名字是你爹給你取的?”
“是的。”
“你爹在遼東軍服役?”
“曾經在御林衛第一軍,跟隨馬世龍將軍,在崇禎九年的瀋陽之戰中殉國。”
原來是在瀋陽之戰中殉國,那一戰,馬世龍還因此失去了雙腿,此後去西京軍事學院任教。
那一戰,張凡當時就站在指揮中心,指揮著全軍。
那是一場令所有人都無法忘卻的戰場絞肉機,無數英勇的將士,前赴後繼,埋骨青山。
他的父親,應該就是在那裡犧牲的。
張凡說道:“既然是烈士的兒子,朝廷有優待政策才是。”
按照新軍政的規定,烈士的兒女,在考試的時候,各個大學、軍事學院,是可以優先錄取的,並且學校還有進一步的上學補助。
“母親臨死前說不要讓我占了名額,讓我自己憑本事考試。”
“母親去世了?”
“父親戰死的消息傳回來後,憂鬱成疾,去世了。”
兩人對話的時候,顧常輝已經帶著人朝張凡這邊圍了過來,只不過被周圍的錦衣衛擋住了。
顧常輝憤怒的聲音響徹在大廳里:“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張凡卻不理會顧常輝,而是繼續問李國恩:“欠薪這麼久,上海的官府從未管過嗎,你們去衙門裡投訴,沒有官員過問嗎?”
“一年前,有幾個工友去投訴過,衙門的人也說調查,但後來有六個人跳江自殺了,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敢去,衙門派人來問過,工友們說不投訴了,衙門只好把案件也撤銷了。”
果然如此,資本原始積累時期的老套路。
不是衙門不管,也不是說上海的衙門多腐敗,而是從源頭就給你掐死了。
解決了告狀的人,誰還敢出頭?
誰不想要命?
誰能保證衙門的人能保護自己的安全?
誰又能完全相信衙門的人能為自己做主?
在場的許多人,難道不知道這件事?
難道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合謀?
也不一定,也有可能有些人對此很憤怒,他們知道。
但是,知道不等於說出來,他們選擇沉默,是為了不惹麻煩,為了更方便的賺錢而已。
說到底,就沒有人代表工人階級的利益。
大明朝的新政已經推行了整整十一年,因為朝廷強力推動下,出現了幾座商業新城。
與此同時,也就出現了新的群體了。
例如資本家群體,例如工人群體,例如城市小販群體,還有為城市供應糧食的農民群體。
在這些新的群體中,資本家掌握了大量的金錢,擁有了海量的資源,商人第一次擁有如此高的地位。
他們夢幻地認為,朝廷推行商業的改革,離不開他們的功勞。
新的矛盾!
作為國家的元首,不要去迴避這種新的矛盾,應該正視它的存在,並且想辦法來緩和。
而這一次上海明月樓案,明顯就是隱藏的矛盾,再次爆發出來了。
如果今天這件事不能夠解決,真的把工人逼上絕路,他們會罷工,甚至起義!
社會的意識形態,是根據生產力的發展來發展的。
這時,圍過來的人已經越來越多。
顧常輝說道:“這位朋友,我叫顧常輝,顧台碩是我爹,你在我這裡,就要守我們的規矩?”
張凡的目光這才掃過去,他說道:“你是什麼規矩?”
“這個人破壞了我們這裡的秩序,並且信口雌黃、污衊,甚至對我們這裡的人造成潛在的危險,根據《大明治安管理法》第八條,他已經違法了。”
“你倒是還知道有大明律法的存在。”
顧常輝說道:“這位朋友,你是北方過來的吧,剛來上海?知不知道你已經惹了不能惹的人?”
張凡說道:“哦,哪個是不能惹的人,你來跟我一個個說清楚?”
“你出手打了劉君山劉少爺,又出手打了陳昭,你知不知道這兩個人是什麼來頭?”
“什麼來頭?”
“劉君山劉少爺,上海首富劉慧文之子,陳昭的父親是上海商務司的郎中令!”
“還有,在場的,這位,上海教育局主事王長喜王大人,這位是上海市舶司主簿薛冰薛大人,還有這位,稅務司的主簿,劉廣賢劉大人,還有這位,上海大明日報的主簿汪博彥汪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