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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學生知道,是學生失言。”李浚非常客氣,但他知道,這副人參孔貞運肯定是會收下的,從不收贈禮?
那只是這位孔聖人的後代,嘴裡說說而已,畢竟國子監都是以清流著稱。
孔貞運道:“你的傷好了麼?”
“多謝老師關心,學生的傷有所好轉。”
他指的是李浚在中秋夜晚被打的傷。
見孔貞運很聰明地將話題轉移上來了,李浚也很聰明地繼續下去:“只是,學生痛恨不已,學生的傷並無大礙,老師心中的傷,才是學生所擔憂的。”
“我心中有什麼傷?”
“那紅娘當眾打了國子監的學生,便是損了老師您的顏面,損了天下清流的顏面,損了孔聖人的聖顏。”
“不不不,你這話可不能亂說,當今能有聖顏的,只有當今天子。”
“是學生失言,只是聖人之道,被人踐踏,學生心頭義憤難平。”
孔貞運道:“刑部不是已經在查了麼?查得怎麼樣了,你有沒有去了解?”
“回老師話,此事已經到此為止。”
“你此話怎講?”
李浚嘆了口氣,欲言又止。
“你有什麼話就直說。”
於是李浚將今日之事添油加醋說了一遍,最後道:“老師,這事以學生看,還是算了吧,北京大學是天子在撐腰,那紅娘也是陛下的人!”
孔貞運的臉已經成了豬肝色:“糊塗啊!陛下怎能如此糊塗!女人為官,已經是犯了大忌,現在又要包庇她,大明律法何在!國子監習聖人之道,爾等是天子門生,若是此事就此罷了,必使朝綱崩壞,人心惡寒!”
“老師……”
“你且回去,此事我要好好想想。”
“學生告退。”
李浚離開孔府,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回去後與自己父親說了一遍。
李德仁道:“好!只要國子監的人參與進來,翰林院必然也會參與,東林人士也早就對北京大學有意見了,明日的早朝必然是風起雲湧。”
果如他所料,孔貞運當天晚上就去拜會了翰林院的編修倪元璐,還有幾個庶吉士。
又去拜會了東林黨大佬韓爌、錢龍錫等人。
一場針對北京大學的風波正在運糧,當然,在朝堂上,針對的具體的人是這麼幾位。
劉宗周和溫體仁。
溫體仁是新學的總負責人,劉宗周一手執行北京大學的建設。
發生了這種事,總不能在朝堂上直接說皇帝包庇人吧?
總得找背鍋的來罵一頓。
崇禎一覺睡得非常香,第二日一大早,便起來了,要去趕著上早朝。
紅娘還側身躺在旁邊香乎乎地睡著,長長的睫毛都要搭到臉頰上了,憨態可掬。
崇禎穿好衣服,在紅娘臉頰上留了一個吻,就匆匆離去了。
此時外面的天還沒有亮,皇帝回了乾清宮,更完衣,快步向皇極殿走去。
看來以後還是得把紅娘接進宮裡來,不然每次這麼跑……也不是個事兒。
大臣們已經在皇極殿內等候,見皇帝來了,立刻行禮,跪拜:“吾皇萬歲萬萬歲!”
“都免禮吧。”
崇禎坐到龍椅上,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諸位大臣都低著頭,但是目光卻在不老實地到處飄。
刑部主事張昌盛從最後面一處出列,走到前面正中間,跪拜道:“陛下,臣有事要奏。”
“哦,張愛卿有何事要奏?”
“這是臣今日查的關於國子監貢生被當眾毆打一案的結果。”
他雙手奉上一份奏疏,王承恩下去,將他手中的奏疏拿上來,呈遞給皇帝。
崇禎打開看完,面色平靜,只是淡淡道:“你確定你都查完了?”
“回陛下,紅娘已經在臣面前親口認罪。”
“朕問你是不是將整個案件已經全部查完?”
張昌盛硬著頭皮道:“行兇者已經認罪,按照大明律法,應當定罪,但此人非常特殊,是以還需要陛下聖裁。”
崇禎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很好嘛,你一個小小的刑部主事,也在朕面前玩起了小心機來了。
你是認為朕沒辦法治你們!
是不是接下來國子監和翰林院的人都會出來?
崇禎道:“李德仁。”
刑部郎中李德仁出列:“臣在!”
“你怎麼看?”
“若張大人所言屬實,按照大明律法,卻應問罪,只是行兇者身份特殊,還需要陛下聖裁。”
這大明朝的官員,你沒點智商,還真玩不過他們。
他們這是把這件事都踢皮球踢到皇帝這裡來,讓皇帝自己親口說。
若是說問罪,那自然是正中他們下懷,必然有一部分人會出來藉此來挑刺,說北京大學的不正之風改整一整了。
若是皇帝不問罪,他們又會出來說,行兇者已經親口認罪,陛下您怎麼能睜著眼睛說瞎話呢?這樣恐怕不能服眾啊!
第335章 朕就看你們繼續表演
能夠站在朝堂上來的人,至少智力是絕對沒有問題的,而且聰明的大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