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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執壺,向用紅線連著的兩瓣匏瓜分別注入少許酒液。
“藍湛,你……可以嗎?”倪清華見他端起酒,懷疑從未沾酒的藍忘機會一杯倒。
藍忘機道:“今日大喜,無妨。”
於是倪清華和他分別端起一瓣,稍飲一口後,將兩杯合好酒攙兌,接著兩人換匏飲完。
“藍湛,這酒好難喝啊,”倪清華把兩瓣匏瓜用那根紅線系好,還未來得及說這酒的苦澀,便見以為他喝了酒沒事的藍忘機皺了皺眉,輕輕揉了揉眉心,一隻手支著額,閉上了眼睛。
“藍湛?藍湛……?”
睡著了?
倪清華對著睡著也是一臉嚴肅正直的藍忘機揮了揮手,在他耳邊拍了拍掌。
全無反應。
高估他了,居然是個一碗倒。想他這麼睡會不舒服,倪清華把藍忘機右手環上她的脖頸,攔腰抱起,放到了自帳頂懸著大紅綢緞的喜床上,又替他蓋好被子。
“呼——”倪清華坐在床榻邊上輕舒口氣,“他睡過去也好,不用糾結之後的合床了。”
人果然是不能立flag,旗子一插就倒。
就在她剛松完一口氣,正趁著藍忘機人事不知,肆意揩油之時,藍忘機睜開了雙眼。
倪清華心虛地殷切詢問,“藍忘機,你醒了啊?”
藍忘機微微蹙眉,透出一絲委屈,“熱。”
倪清華也不疑有他,只當他是修仙之人火力旺盛,蓋了被子發熱。
就在她將被褥掀到一側後,藍忘機仍是微微癟著嘴,期待她的繼續關切。
倪清華再反應遲鈍,也知道他這是醉了,“怎麼?哪裡難受?”
仿佛六歲稚童的藍忘機轉過頭去,不答話了。
倪清華怕他是酒後不適,手指點點他胸膛,“這裡?胸悶嗎?”
藍忘機搖搖頭。
倪清華接著輕輕按住他的胃部,“這裡呢?反胃嗎?”
藍忘機還是搖搖頭。
“那是哪兒?你告訴我,好不好?”倪清華好聲相詢。
藍忘機長睫垂下,似是被燭光映出一層粉色,他兩隻手抓住倪清華的手繼續往下,直到她的手碰到某種滾燙,藍忘機細細地低喘了一聲。
他!
怎麼能——!!
倪清華的臉也一下子燒起來了,手被燙到一般,連忙要抽回,卻被他兩手牢牢抓住。倪清華又不敢使力,怕傷到他,兩人僵持住。
藍忘機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眼中隱含期待。
倪清華只覺自己要被他的目光燒死了,哪裡還敢和他的視線相交。只是這麼僵持下去,啥時候是個頭啊……便要用另一隻空出來的手為他度靈力化去酒力,卻被藍忘機也抽回來的一手抓住,往前一帶,倪清華整個人前半身砸在了他身上。
倪清華這個時候也不敢動,生怕給藍忘機的情火再添一把柴,只能是狠罵下藥的傢伙,畢竟明眼人都能看出藍忘機如今是怎麼回事,“MMP,讓我逮到,姑奶奶讓你知道花兒為什麼這麼紅!!”
從沒喝過合卺酒的她還以為是那個匏瓜導致的那種苦澀,誰知道是下了□□,失策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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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番外二:相對兩忘機
分宗之後,藍忘機顯而易見地忙碌了起來。
這日,天朗氣清,藍忘機好容易清閒下來,與倪清華在靜室內,借著太陽的餘蔭消磨時光。
——雖還是靜室的名字與陳設,可非是在雲深不知處,而是在太安。所幸,伊人就在身側。
透過半月窗,目視著琴室內的道侶素手弄弦,坐在鞦韆上的倪清華不由跟著樂聲盪起。鞦韆掛在一棵碩大的玉蘭花樹上,搖晃之間,習習香氣拂面。
聽著熟悉的深摯纏綿之音,倪清華臉上的笑容愈發深了,口中當即合道:“……鳳兮鳳兮出雲鄉,遨遊四海羽其琅。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有君含光在瑤房,室靜人周慰我腸。此緣交頸為鸞鶴,驂頡頏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從子棲,得托卿意永為妃。交情通意心和諧,此中知者復更誰?雙翼俱起翻高飛,水木湛清且無悲。”(1)
《鳳求凰》後半段原是有絲絲哀憐之情在,在倪清華口下卻是翻出新意。藍忘機聽著倪清華隨口改來的《鳳求凰》賦,手下流出的琴曲也隨之而變——氣疏韻長,笑傲煙雲。
曲罷,倪清華與藍忘機含笑而視。
“藍湛——”
“嗯。”
“藍忘機——”
“嗯——?”
“無事,我就想喚喚你的名字。”
“……”藍湛一時語塞,過了一會,“青童——”
“呵呵……”倪清華瞧著他們倆憨憨的對話,不由低低地笑出聲來。
此刻,竟是沒有比對方名字更美的情話。
又過了幾日,閒來無事的倪清華看著將要謝完的玉蘭,摘了剩下的那些玉蘭,就著已開的垂絲海棠,合了一爐香丸。怕混了藍湛之前用的檀香,就去藏寶閣“古室”另找了一隻老舊的香爐用來試香。
香爐身似熊,鼻似象,眼似犀,尾似牛,足似虎。以肚為爐,燃香後,口吐輕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