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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清華好奇地瞄了一下,入眼的竟全都是赤條條的交纏人影,不堪入目。
我艹,春宮圖!你給藍忘機看春宮圖!!大兄弟,你膨脹了,脂肪肝晚期了!!!
藍忘機不用腦子想也知道是誰幹的好事,一定是某人趁給他看畫移開注意力時下的手。何況魏無羨根本沒有掩飾的意思,還在那邊拍桌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本書被扔到地上,藍忘機如避蛇蠍,剎那退到了藏書閣的角落,怒極而嘯:“魏嬰——!”
魏無羨笑得幾乎滾到書案下,好容易舉起手:“在!我在!”
藍忘機倏地拔出避塵劍。
倪清華想緩解一下藍忘機的羞惱,所以她自以為貼心地說道,“魏無羨你怎麼這麼庸俗,知不知道不淨觀啊!(2)”
倪清華表面是說魏無羨不懂佛家修持法,實際旨在提醒藍湛,紅顏枯骨,所以不必如此動怒。
然並卵,藍忘機揚劍指向倪清華,那雙淡色的眼睛裡幾乎要噴出火來:“你和他沆瀣一氣?!”
額的神啊!避塵的劍身也太薄了吧,她都能想到此劍如何鋒利,斷毛求疵了!大寫從心的倪清華,連忙語速驚人地撇清,“藍二公子,我真不知道!咱有話好好說,您能先把劍挪開嗎?”
藍忘機不太相信,持劍的手不動。
“大哥,你信我!我真不知道啊!”倪清華欲哭無淚,她招誰惹誰了。
魏無羨見倪清華被嚇成這樣,也開口澄清,“此事當真與她無關!藍湛,你有事沖我來!”
他早料到藍忘機會惱羞成怒,特地背了劍來自衛,避免被藍忘機一怒之下失手捅死。
藍忘機閉了閉眼,勉強壓下怒氣,劍尖指向魏無羨,痛斥道:“不知羞恥!”
倪清華見項頸見的涼意沒了,還是有些心有餘悸,摸摸自己的脖子,還好,沒流血,嗚嗚(┯_┯)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啊……
倪清華退到足夠安全的距離,給自己套了個防禦法陣。然後……
深呼吸,不生氣不生氣,我是一個有教養的人!保持理智,要心平氣和。生氣吃虧的是自己。仙女不罵人……
另一邊的藍忘機被魏嬰激怒,一道藍色劍氣就斬了過去。劍起避塵氣如霜。
顏色是很好看,可為什麼要把她辛辛苦苦抄的紙張揚起來啊!!尊重一下勞動人民的勞動成果好嘛!!!
去他的,忍不下去了。泥人還有三分火氣,更何況她脖子之前都感到避塵的劍氣,激起一層疙瘩了!
“一身白皮,倒是有儀;相鼠有齒,人而無止(3)。心中有佛,看人即佛。皎皎君子視我為小人,不知心中風光為何?!枉我之前還想你‘秋霜白日’,果真是日久見人心!”
倪清華的突然爆發驚到魏無羨了。平日看她也挺文靜的,誰知道生氣起來這麼大脾氣,連藍忘機都敢罵!
“噗嗤——”這是魏無羨。
倪清華本來就還在氣頭上,“都是你!要不是你出么蛾子,我怎麼會那麼倒霉被誤傷!”
女人都是姑奶奶,所以魏無羨好聲好氣哄她,“是是是,都是我的錯,行了吧?”
倪清華現在是逮誰懟誰,“什麼破春宮啊——畫的跟鬼一樣,難看死了!走屍一樣的,你也下的去嘴,魏無羨你口味挺重啊!”
“春天到了,你也跟著躁動了?!小小年紀不學好,癸水流光了,小心以後腎虛啊!”
藍忘機細眉微皺,想讓她說話注意一點兒,她此番話若傳出去,名聲可就毀了。
“還有你——藍湛!我是好心給你解圍,你呢?!我說的有錯嗎?”說著,她撿起地上那本“《藍安辭賦集》”,給藍忘機指著“藍安”兩個字,“藍安不是高僧嗎?!你不是從小就是神童、驚世之才嘛,道法學得挺好,還參不透這些!”
“強詞奪理!”藍忘機滿面寒霜。
藍家教的是儒道吧,那行,那就從禮教上說,“嚯——存天理,滅人慾啊!先不說詩三百,思無邪,你有本事把你幽精斬了啊!”(4)
“最後!你們能不能考慮一下我這個弱女子的感受!”媽個雞,被劍尖指著,很安全嗎?!
魏無羨眼角抽了抽,你還弱女子,那弱女子也太堅強了。
被倪清華這麼一發飆,藍忘機的心情也不再像最初那般羞惱了。
“把你那本破書拿走!看見它我就生氣!”倪清華恨恨踩了踩那本破春宮圖。
魏無羨撿起那本極品春宮圖,“我這就走,這就走!”
然後,偌大的藏書閣就又剩下了倪清華和藍忘機兩個人了。
【注】
(1)識時務者為俊傑。
(2)不淨觀者,知此身生於不淨,處在胞胎,還從不淨中出。薄皮之內,純是不淨。外有四大,變為飲食,充實其內。諦心觀察,從足至發,從發至足,皮囊之里,無一淨者。腦膜涕唾膿血屎尿等,略說則三十六,廣說則無量。
(3)《相鼠》
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為?
相鼠有齒,人而無止;人而無止,不死何俟?
相鼠有體,人而無禮;人而無禮,胡不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