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囡囡愣愣地接過倪清華塞過來的面具,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倪清華的真容,“姐姐你真好看……”
倪清華見沒事了,便帶著笑意逗她,“那你說說,姐姐如何好看了”
“唔……”,這可難倒囡囡了,女童胖嘟嘟的小臉都快皺成一團了,終於想出一個比喻,“姐姐像仙女一樣好看!”
女童的母親被這童言童語逗樂了,倪清華也是莞爾。
就在女童被倪清華這嫣然一笑迷得七葷八素時,倪清華直起身來,想要摸摸她的頭頂,手臂卻被一道勁力死死抓住。
抬眼看去,不是藍忘機又是哪個。
嘔吼,要完。
【注釋】
①清&mdot;陳元龍《格致鏡原》[1] 卷九十九引《蛇譜》:“人蛇,長七尺,色如墨。蛇頭、蛇尾、蛇身,尾長尺許,而人足人手,長三尺。人立而行,出則群相聚,遇人輒嘻笑,笑已即轉噬。然行甚遲,聞其笑即速奔可脫。”
②一丈是3.33米。
③這條蛟精是我集合了《徐真君仙傳》的大蛇、《鬼吹燈:黃皮子墳》的錦鱗蚺、中國古典傳說中的蛟,組合而成。如果對錦鱗蚺有不懂的,自行去百度,你會發現作者不能明說的某些東西,記得百度回來之後,評論留下你的心情。
第46章 大女主
藍忘機等人誅殺掉蛟精後,眾人便迴轉揚州城。
也是倪清華仗著自己如今是天下第一,自負這世間不會有人能傷到她,便未曾使用神識,方有了這次突如其來的掉馬。
——她原本因為戴著面具,就將面容改回去了,誰知因為哄孩子,就剛將面具摘了,而偏偏就這麼巧,被藍忘機逮到個現行。
藍忘機正走在一座石橋上,聽到小孩子的啜泣聲,循聲望去,便見到那東方諸正摘下面具,露出故人的面容。
他還有哪裡不知道,自己等人是被她騙了。
此時正值華燈初上,卻是應了那句“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而倪清華這邊見到債主,腦子霎時空白。
她想要笑一笑,緩解一下窒息的氛圍。誰知還是高估了自己,對方的名字剛出口,喉頭便哽住,再不能語。
藍忘機一向清淺的琉璃眸中此刻同樣情緒翻湧。
倪清華沒掙開對方的手,收拾收拾自己的情緒,只是感慨該來的果然還是會來,“走吧,換個地方說話。”
藍忘機對那對母女微點頭以示離意後,便與倪清華一道去了九江岸邊。
長江的江水捲起千堆雪,拍在岸邊,正如光陰將多少英雄拍死在沙灘上。
倪清華被夜風吹得腦子清醒起來,理了理亂糟糟的心緒,深吐口氣,終究還是開了言,“還記得當年藍先生給我們上的第一堂課嗎?”倪清華忽然念起曾經極不耐煩的經文,“……其六,必須積功累行,慈心於物……所謂善人,人皆敬之,天道佑之,福祿隨之。”
“欲求天仙者,當立一千三百善。當年我開陰間,固然有為生民立命之念……但不可否認,我也在賭,賭我的道途。”倪清華提及曾經的小心思時,臉上並沒有不好意思,畢竟世人對於仙界怎麼會不渴求。
——至於她真湮滅了,她還留有後手——她在華國那尊她的雕像里放了顆建木的種子,上面有她一縷神念,無論千年萬年,她總還可以藉助人民意(信)願(仰)重回的。只是這些就不足與外人道了。
“算平生,我只將目光放在最終目的上,錯過路旁許多風景,只是……我也不悔罷了。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選擇——失信與你。”
月光的清輝灑在藍忘機臉上,襯得俊極雅極的含光君愈發含霜履雪。而他眼裡的光芒似是也被夜風吹得搖動了下。
“當年是我先言鴛盟,累你空等這麼多年。我雖不悔,也知愧疚”,倪清華音量低下去,“以及……不當有的暗喜。”
藍忘機眼睛一眨不眨地靜候她的下文。
“可你又不是我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下屬,你是獨立的個體,你有你的人格尊嚴,”倪清華自認臉沒那麼大,也並不覺得讓藍湛這樣的景行君子像她的狗一樣是多麼值得炫耀的事,“所以,你應該有選擇的權利。”
“你若是已然淡泊,我便做你的護道之人,直至你東華注名①——”倪清華這是相當於擔起他的仙途,承諾不可謂不重。
藍忘機打斷她的話,與她坦蕩對視,“我只求你。”
“……”倪清華啞口,之前打好的腹稿,準備接下來說的話,卻是被他這簡簡單單卻至情的四字擊得潰不成軍。
她噗嗤地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卻是落了下來,嘴上埋怨他,“幹嘛這麼煽情……”
藍忘機伸手,溫柔地為她拭去眼淚。
“別哭。”她一哭他心也碎了。
倪清華本來可以適可而止的淚水,因他這句“別哭”又有些止不住的趨勢。
她癟著嘴,賭氣般地抓起對方的廣袖擦淚。
倪清華見對方一副任她施為的樣子,卻是不好繼續鬧小脾氣了。
她深吸口氣,問他道,“……生養之恩,昊天罔極。姑蘇藍氏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