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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自己跳出來了,真是開心。
倪清華也不謙虛,點點頭,一臉遇到知己的表情,“巧了,我也這麼認為。”
“倪國主,你這話這就有些狂了吧。”又是一條小魚冒出來道。
倪清華不解,義正言辭道,“我這不是順著你們的話說嘛?我若推辭,那豈非太假了。”
藍曦臣端起茶杯,掩蓋自己揚起的唇角。
好話歹話都讓她說了,還能如何。這座觀獵台開始安靜下來。
華國之後,便是江氏了。
魏無羨坐在一匹黑鬃閃閃的駿馬上,策馬登場,剎那又是一陣劈頭蓋臉的花雨。魏無羨沐浴其中,甚為愜意,沖第二高的那座觀獵台上揮了揮手。瞪時觀獵台上揮成一片五顏六色絹海的手帕。
接過師姐江厭離扔過來的紫花,別在心口後,魏無羨心滿意足地繼續前行。
而最後的金家自然是金子軒領隊。他傲然地領著一排白底金紋帶著輕甲、坐在高頭大馬上的修士沖了出來。還很有心機地拍pose,掀起觀獵台一陣狂潮。
至此,修士入場完畢。
金光善講了幾句開場話後,比賽就開始預熱了。
山前樹著一排靶子,這就是正式入山前的第一道關卡——入山參與圍獵者要在規定距離外,射中一隻才能取得入場資格。箭靶有七圈,分別對應七條入場山道,箭落處距離紅心越近,對應的山道便地利越佳。
比賽沒問題,令人作嘔的是所謂用來助興的的“特殊環節”。
金氏將溫氏殘餘的活人,用鐵鏈鎖住脖子和四肢,連成一串,擋在靶子前。甚至美其名曰,“有人擋在靶前,射中箭靶將會更加困難,這就更考研各位的技術了!”
魏無羨雖痛恨溫氏之人,但那只是針對溫氏那些暴虐行徑,如今眼前這些老幼婦孺就過分了!
剛向前邁出一步,想替他們說句公道話,見到江澄微微搖頭的動作,魏無羨不甘,指節捏得咔咔作響,卻只能忍耐地退回原地——江澄剛扛起蓮花塢的旗幟,他不能給江澄添麻煩。
怪不得之前去尋訪溫氏活下來的族人,有一小簇沒找到,原來是被金家捉走了。
凌霄眉頭皺得死緊,溫家先前跟他們商量的流程中可沒有這一項。誰不知他們華國對溫氏未涉殺戮的族人是持中肯態度的,如今這般,他金家是想給誰下馬威呢!
琥珀色的瞳中玄花悄然而綻,這些溫氏族人身上並無血孽。
倪清華徑然起身,眸似寒星,“金宗主,以人為獵,這就過分了吧!”
整座圍獵場,鴉雀無聲。
藍忘機擔憂地抬頭望她。
靶場處傳來重重一聲哼,一人高聲道:“溫狗作惡多端,落得如此下場原是他們罪有應得。我們不過以牙還牙,讓他們飽嘗自己種下的惡果,又有何可指摘?”
只見那人高大俊朗,膚色微黑,嗓門嘹亮。卻乃是金光善的侄子,金子軒的平輩堂兄金子勛。
倪清華輕嗤一聲,“呵←_←呵冤有頭債有主。下面這些老幼婦孺還能上戰場拼殺不成?!這就是所謂的‘以牙還牙’?!”
凌霄在下面大聲支援,“是啊!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搞連坐這一套!”
之前說倪清華狂的那名家主連連搖頭,“當年溫氏屠殺我們的人時,可比這殘忍千百倍!他們都沒跟我們講道義,我們又為什麼要和他們講道義?”
“嗷~~”倪清華快被他們氣笑了,紅唇啟合,就是一頓狂噴,“人之異於禽獸者幾希,唯重義耳。溫氏不講道義,所以你們也不講,那你們與溫氏有什麼不同?!別跟我說什麼溫氏如何如何!狗吃屎,你們也吃啊!”
“噗~”魏無羨在下面聽到這句,實在沒忍住。
這個罵人夠狠,簡直絕了。
因著這句有味道的大實話,這些世家中人除了罵聲“粗鄙”,都不想接倪清華的火力。
好一會,緩過來的金光善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像極了白蓮花被欺負並為了對方名聲忍耐的樣子,“既然倪國主不喜歡,撤下去便是。”
“欸!且慢!我還有件事未曾請教金宗主呢——”倪清華笑靨如花,眼底卻是鋒芒隱現。
金光善並不想搭理她,可又不能失禮,臉上的笑容都快繃不住了,“什麼?”
“當初岐山溫氏覆滅,殘部蝸居一地,你們都知道,這也是大家默認的,射日這事就算翻篇兒了。為何今日翻起舊帳來?難不成就因為姓‘溫’,身份就可以被你們金家隨便按壓成奴隸,生死不由己?!還是說在你們金家眼裡,這些平民的性命只是個可以隨便消遣的玩意兒?!”倪清華言辭如刀,句句誅心。
藍忘機緊緊注視著台上那個仿佛在發光的女子,心口發燙,握緊了避塵。
雖說是這麼做的,可是放在眾目睽睽之下,這個名頭,哪個世家敢認!
修煉資質是可以遺傳,但也有好有壞,世家之中的中下層力量更多是外姓門生。以及世家武力雖大,可群眾的洪流更大。又不是說成仙了,平日裡生活還是要依靠下層百姓的。
若是承認了,世家的地基頃刻便要被抽走大半,坍塌也不是不可能。
金光善冷汗都要下來了,“這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