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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圍獵這天,天還沒亮,倪清華就被凌霄從床上拉了起來。
沒睡夠的倪清華兩眼發直,說話都木木的,“凌霄,我能再睡會嗎?”
凌霄邊給倪清華打理衣飾邊道,“那你睡吧,我給你弄!我們必須把最好的狀態呈現出去,讓他們看看我們華國的風采!”
被縱容的倪清華左耳進右耳出,閉上眼睛就開始補覺。
凌霄拿梳子給倪清華梳頭。儘管動作已經很輕了,但果然如她所言,掉的頭髮不少。
凌霄心內嘆口氣,拿出道火符,把那聚集起來的一小把頭髮燒了。
——修仙之人,指甲、頭髮、血液這些都要保管好,以防小人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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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百上千名修士選定一處常年邪祟妖獸出沒之所,在規定時間內各憑所長,爭奪獵物,這便是圍獵。百鳳山山勢綿延,橫跨數里,獵物繁多,乃是三大知名獵場之一,舉辦過不少次大型圍獵。
此等盛事,不光是大小世家積極參與、展現實力、招攬人才的機會,同樣也是散修與新秀揚名的機會。蘭陵金氏自秦蒼葉那事後,頗有些走下坡路,此次傾力舉辦百鳳山圍獵大會,正是打著重振家風的主意。
山前有一片寬闊的廣場,廣場四周拔地而起數十座高高的觀獵台,其上人頭攢動,興奮的竊竊私語之聲嗡嗡嘈雜,最安靜的自然是最高、最華麗的那座觀獵台,台上坐的自然是各家的家主。
到了辰時末,大大小小近五十位家主已經入座。首席當然是金光善,金子軒昂然立在他身旁。前列是聶明玦、江澄、藍曦臣、倪清華等家主一級的人物,後列則是次一等的家主和名士。
其餘台上坐的大多數是年邁的名士與家主家眷,後排侍女們或扶華蓋,或持掌扇,前排的女眷們均以扇掩面,十分矜持地俯瞰下方獵場。
巳時,各家騎陣入場。
這裡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實力越差,出場越早;同等實力,便按筆畫順序入場。東道主則是最後出場。
前面的小家族出場時,歡呼聲雖不大,但熱烈氣氛是有的。在此期間,不斷有花雨飄落。
見到風姿俊美的男女,以花朵相擲,表達傾慕之意,乃是習俗。無論什麼時候,顏狗都是不缺的,群眾的眼光也是雪亮的。而女修若是含蓄一些,便只是放下扇子,張望的姿態迫切了些;若是膽大,便是衝到觀獵台邊緣,將早已準備好的花苞花朵朝那邊扔去。因此,若是有那在世家榜榜上有名的男子出場,免不了要被砸一頭一臉的花雨。
“清河聶氏騎陣入場!”
聶懷桑今日依舊是穿得考究無比,懸刀佩環,紙扇輕搖,乍看好一個濁世佳公子,然而誰都知道,他那把刀根本不會有什麼出鞘的機會,待會兒多半也只會在百鳳山里逛逛看看風景而已。畢竟赤峰尊仍然好好活著,不需要他擔事兒。可萬一聶明玦有個不測,聶懷桑靈力又不高,無法收斂門人的話,聶家怕是也要江河日下。
聶氏後面是藍氏。
藍忘機端坐在一匹雪鬃駿馬上,領著姑蘇藍氏的騎陣緩緩前行。腰懸佩劍,背負弓箭,白衣共抹額齊飛,凌然若仙,踏雪白靴一塵不染,只怕是比旁人的衣面還乾淨。真真宛若一方無暇美玉,冰雕雪塑。甫一登場,仿佛連空氣都沁人心脾起來。眾多女修紛紛為之傾倒,霎時自觀獵台下起一陣花雨。
姑蘇藍氏的子弟因世家尊貴天賦過人,相貌更是不俗,對此早已見怪不怪,藍忘機更是從十三歲開始便能習以為常,藍忘機泰然自若,向觀獵台那邊微微頷首以示還禮,目光自某人身上一擦既過,也不多停留,繼續前行。
後面領隊的凌霄笑容明媚,朝觀獵台揮手。內心卻是在狠狠罵著致力於挖牆腳的藍小二。
華國的少男少女們統一騎著輕靈優美的紅色寶馬,著明紅封邊的青色勁裝,心口的國徽上玄花靜靜綻放,臉上的笑容格外真實。更引人注目的是每個人背後的臂張弩。且並非每個人都佩劍,各種武器,真可謂是五花八門。在其他家族大多懸劍負弓的時候,華國這一出操作真是六到不行。
金光善感慨道,“可真是年輕啊。”
“唉——就是啊,年輕多好,”倪清華裝模作樣地感慨,“看著他們,我就覺得自己老得不行了。”
倪清華這話明顯意有所指。
金光善接不下去了,只得假笑道,“呵呵……倪國主說笑了,說笑了。”
正關注著自家騎陣的江晚吟,聽到倪清華這不要臉的話,臉上的表情差點沒維持住。
無法忍耐的金子軒出言道,“倪國主,家父也是好心!這百鳳山,裡面也有些妖獸不是好惹的,萬一傷了個……”
“不會。”且不說他們身上種種護身的法器,“當我是死的呢。”倪清華笑語吟吟,眸中的鋒芒卻是一閃而逝。
“是了。溫若寒那般囂張,還不是被倪國主殺了,哪裡還需要懼怕什麼妖魔鬼怪!”後排的一名宗主“直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