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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只能有一位。”我同樣意有所指的跟他玩著文字遊戲:“臣弟只是一名小卒罷了,必須要擺正自己的位置。”
“……”他沉默的打量我幾眼,忽然沉聲對我說:“楊豫等人已徹夜領兵十八萬,按種類分布劃為三股,由輕騎先行輜重斷後,從不同路線秘密趕往上京攻城;同時留守在平寧城的南夏守軍也會在數日內得到消息,布好疑軍迷陣來掩護我等入城;至於我們的路線……”
說著,他從袖中拿出一幅卷好的牛皮紙地圖,展開後用手指劃著名上面的一條彎彎扭扭的線,繼續說:“就按照這上面的走。根據哨崗的報告,這條路途雖要翻山越嶺,但十分隱蔽且人跡罕至,正適合避過北漠人的偵查,同時還能為楊豫等人爭取進攻的時間。”
誒,等等……
待他一股腦都講完了,我才反應過來自己都聽見了些什麼,忍不住喃喃說道:“十八萬?也就是說,三哥只留了兩萬精兵保駕?”
哎呦我去,齊晟膽子也真夠大的,居然敢只留這麼幾個人在自己身邊……不過等一下,現在的重點貌似是……這可都是最高軍事機密啊,他就這樣隨隨便便透露給我,真的沒問題嗎?!
“三哥……?”我頓時不安起來,立刻替他把地圖扣過來放,惶恐的看向他;齊晟神情嚴肅的對我說:“朕之所以告訴你這些,就是想讓你明白,你也有資格有機會成為將,所以你必須有所準備,不能萬事不理,完全只依靠朕的指揮。”
“謝皇兄賞識。”眼見齊晟對阿九如此信任,我也能感到一股發自內心的驕傲,便也不再刻意推脫,決定大大方方的承了他的情,在關鍵時刻做他的左膀右臂。
在齊晟有序而嚴謹的指揮下,軍隊一路繞樹林走小路,跋山涉水的趕赴平寧城據守;沿途人煙稀少,連哨崗都離得遠遠的,待到我們趕到距平寧城不過五十里的地方,北漠軍隊才探查到齊晟率軍退守平寧的消息;彼時萬事俱備,整個平寧城被封鎖的嚴嚴實實,齊晟將疑軍之計玩到極致,竟然真的用這區區兩萬人擺出了二十萬人的架勢,搞得北漠軍隊探不清我方虛實,除了干看著也只能幹看著,根本不敢貿然進攻;期間北漠也有派出過駐紮在附近的少量軍隊前來騷擾,被齊晟毫不留情的全部俘虜殲滅,統統都是有來無回,弄得地處遠方的大軍更加忌憚齊晟。
不過實話實說,與此同時看似優哉游哉據守在平寧城的我們,其實過的並不比心癢難耐著急上火的北漠軍隊更輕鬆。畢竟敵眾我寡,大部隊都在伏擊對方老巢的路上,我們全靠心理戰和疑惑戰術來保全自身,但是說到底這些都虛幻如泡沫,一旦被他們戳破,對方必定會群起而攻之,屆時我們將會陷入被動的險境,甚至有可能遭受滅頂之災。所以,別看我們每日都擺出一副“老子天下無敵敢來招惹我後果自負”的拽樣兒,實際上心裡都提心弔膽的,要不是我早就知道楊豫他們一定會成功,我怕是也要夜不安枕了。
在這種敏感時刻,大軍急需一位從容的領導者來穩定軍心,而這個領導者就是齊晟無疑。不得不說,齊晟確實有十足的將帥之風,軍法嚴明張弛有度,做事果敢又心思縝密,真不愧是成宗齊靖當年手把手親自傳授軍法練兵的繼承人。在他的安撫帶領下,我方軍心穩如泰山,局勢維持得很是平衡。
慢悠悠的跟北漠軍隊耗了近一個月,我和齊晟終於收到了楊豫等人分別傳來的密信;二十萬大軍分成三股,距離上京都不過百里,早已形成合圍之勢,一切準備就緒,只待靠近後發動總攻;按照時日推算,在我們收到密信之時,那場決定最終勝負的曠世之戰也應該到了落下帷幕的時候,在靜候消息的這段日子裡,除了我和齊晟的所有其他人都難免焦灼不安,畢竟一旦計策不成,北漠軍隊就會知道我方虛實,屆時他們必定會瘋狂進攻平寧城。不過齊晟對此早有準備,他先前給駐守西方邊境的賀良臣也傳了訊息,令他率領全部軍隊趕往平寧,並在沿路掃清所有北漠散軍,同時命留守在盛都的賀秉則連夜趕回雲西,率領從南部調來的軍隊接替他父親的位置;如此一來,既杜絕了西北防線邊上存在的隱患,又能使我方得到援軍接應,同時還能削弱敵方實力順帶干擾其心神判斷,簡直一舉N得。
好在楊豫是位不可多得的良將,他沒有讓成宗齊靖的在天之靈失望,也沒讓一心信任他的齊晟失望;賀良臣仍在趕來的路上時,來自上京的捷報就千里加急的傳到了我們手中——
楊豫為主帥,帶領二十萬大軍,經過三天三夜的鏖戰,終於在第四日黎明之時大破上京;北漠皇帝肖緒見大勢已去,與皇后在寢宮中自刎殉國,餘下的數千名皇族宗親悉數被俘,都城百官百姓皆投降於南夏軍隊;而我方傷亡不過五萬人,還有充足的實力來掃清剩餘的障礙,再加上南夏權貴皆掌握在手中,周邊軍隊大多都不戰而降了。
捷報迅速擴散開來,全國上下歡呼一片,百姓朝臣皆欣喜雀躍,不斷傳頌著皇帝陛下的英明神武。齊晟龍顏大悅,帶著我和剩餘的軍隊連夜趕赴上京,在途中的一座大城附近與楊豫的大軍匯合,在城中舉行了隆重的受降儀式,齊晟親自從北漠皇族手裡接過玉璽和降書,並將訊息昭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