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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葉一句“好甜”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聽到身後灌木林的後方傳來了交談聲。
“開了年就該去江南看看了,”是陳萍萍那凡事胸有成竹的聲音,“此事既是你發現的,便由你去查查明家吧。”
“自然是要由我去查的,院長您儘管放心,”是范閒那頑皮的斷句,“雖然王啟年我是一定要帶走的,但言冰雲我給您留下了,這一波也算不虧吧?”
“我也差不多到了該告老還鄉的時候,”陳萍萍喟然嘆息,“等你從江南回來,就可以接手鑒查院了。”
喀嚓——
柳葉手裡的甘蔗頭太硬,她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將它咬開,代價就是,發出的聲音太響,灌木林後說話的兩個人都止住了交談。
片刻之後,范閒推著陳萍萍就那樣明晃晃地出來了。
柳葉立馬舉起了雙手以示清白,她真的不是故意偷聽的。
“喲!二皇子殿下。”陳萍萍坐在輪椅上沒有動,模樣也不是要行禮的模樣。
范閒倒是一如既往地行了個小禮,發現此處還有別人在場,正在聊天的倆人卻一點緊張的感覺都沒有。
李承澤隨意點了點頭寒暄了兩句就不太情願地站到了一旁。
柳葉想想也就理解,慶帝不許皇子公主的手伸向鑒查院,二皇子三番五次對范閒示好固然是因為他愛才,但如今碰著鑒查院院長,自然是既不能殷勤又不能得罪,如此這般的態度就正好了。
但陳萍萍很是熱情,他甚至還推著輪椅往前滑了兩步來到柳葉身邊,目光慈祥地望著她說:“姑娘也來登高?”
柳葉反而有些尷尬了,雖然她不是故意偷聽,但剛剛確實聽到了他們的談話,一時間就有些不好意思,“是,我們來登高,陳院長您也是來登高的嗎?”
是,她來登高沒什麼問題,問題是陳萍萍的腿腳都這麼不方便了,范閒居然還讓他用登高這麼痛苦的方式來掩人耳目,范大詩神果然真的是個狼人。
“不完全是,”陳萍萍笑聲爽朗,“我主要是給范閒送個別。二殿下應該也在朝堂上聽說了,北齊走私一事與江南明家脫不開干係,陛下讓鑒查院去查清真相,我便舉薦了范閒去。”
陳萍萍說得雲淡風輕,眼神卻一刻沒有從二皇子身上挪開,那張老謀深算的臉看上去就令人敬畏,柳葉甚至絲毫不懷疑他已然知道了誰才是幕後黑手。
但李承澤跟他一樣雲淡風輕,他談笑風度如常,語氣還略帶了些惋惜,“小范大人剛從北齊回來,只怕又要舟車勞頓辛苦一番了。”
范閒順著他的話就往下問:“要不,二殿下與我一同去?”
這一問,大家的表情都僵了。
尤其是柳葉,她挺身而出擋在李承澤身前,義憤填膺地拒絕了范閒提出來的同行邀請。
范閒不解她為什麼突然反應如此激烈。
柳葉一跺腳,氣鼓鼓地念起了詩:
“落魄江湖載酒行,楚腰纖細掌中輕。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倖名。”
范閒被她哽得不行,摸了摸鼻子有些無奈道:“我這還沒去江南呢,你就把薄情寡幸的罪名都給我安排好了?”
但柳葉並沒有就此結束,當范閒夜宴斗酒詩百篇之際就應該做好了準備來面對一個同樣可以用詩詞歌賦砸死他的同類。
今天,他的同類用聯想記憶法開啟了新的背詩時代。
“娉娉裊裊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春風十里揚州路,卷上珠簾總不如。”
范閒:……
“蕭娘臉薄難勝淚,桃葉眉尖易得愁。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是揚州。”
李承澤開始試圖去拉住她剎不住的文思。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
李承澤總算拉住了柳葉那止不住的文思,他拍了拍衣袖,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小范大人也瞧見了,我這還沒去呢,就已然這樣了。”
范閒一個勁點頭,“我懂的,我懂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審核了太久,所以這一章就放出來了省得一直審核。我把題目里的符號改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搜到。不過隨意啦,有你們給我留言我就很開心了。范閒:二大人要不要一起去江南等我查出真相你再使點手段把自己撇乾淨!二殿下:不了不了,沒去都快被詩淹死了,去了還得了?
第36章 36 第三十六封信
柳葉一直在等一個結果,等著范閒下江南之前會不會和林婉兒完婚。
倒不是因為她有多關心這對苦命的鴛鴦,而是因為,她當初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居然答應了范閒當他的伴郎。
是的,沒有錯別字,就是伴郎。
范閒當時是這麼說的:“我在這沒什麼朋友,王啟年算是,但他已經結婚了不適合當伴郎。若若和思轍都有親友團的差事,也不行。高達要負責安保工作,五竹叔不能露面。至於那幾位單身又很閒的皇子,我沒那麼大本事使喚他們。”
“言冰雲倒是符合要求,可我不想結婚當天還看著一張隨時要懟我的臉。更關鍵的是,我真的不想浪費很多口舌去跟他們解釋什麼是伴郎、伴郎應該做什麼,因此,想來想去只有你是唯一合適的人選!葉子你一定要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