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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這次該找什麼理由?
“厄洛斯……”
或許根本不需要理由。
厄洛斯俯身,距離的逐漸接近,令蘇奈有些不知所措,他本能地垂下眼瞼。
他們身下是一片蒲公英的花田。
風起,其中一粒蒲公英的種子飛至水澤精靈的眼帘,他似乎覺得有點癢,眼睫不停眨動。
靈魂的樹葉上倏然落下一隻蝴蝶。
眼帘傳來柔軟的觸感,相隔一粒蒲公英的種子,開出一個吻。
……
蘇奈有點被嚇到了。
厄洛斯將他放在一片軟和的草坪上。
“哭什麼?”他問。
蘇奈這才驚覺自己哭了——愛神嘴唇上還沾著一滴晶瑩的淚珠。
他盯著那滴招搖的眼淚,心跳如鼓:“我、我差點死了,我還不能哭嗎?”
“嗚嗚嗚嗚嗚嗚嗚。”
厄洛斯突然嘆了口氣。他坐到蘇奈身邊的草坪上,一簇蒲公英被他的翅膀壓到,毛茸茸的冠毛灑進空中,圍繞兩人飛舞。
長久的沉默中,除了水澤精靈的抽噎,就是這些植物的種子在跳舞。
“你說的反水是什麼意思?”
最終,厄洛斯一舔嘴唇、屈起一隻膝蓋、側過頭主動打破沉默。
鹹的。
“就是不在哈迪斯手底下幹了嗚嗚。”
厄洛斯:“說清楚。”
蘇奈用手背抹眼淚:“嗚嗚嗚您也知道,我一開始就是為了厄科才留在冥界的,接受哈迪斯的命令背刺您也是為了她。”
“背刺?”
“在背後刺您一刀,相當於背叛的意思嗚嗚嗚。”
“那你怎麼反水了?”
“我想為自己而活!”水澤精靈說到這裡時挺直了腰杆,也不嗚嗚了:“厄科說她不想回來了,我得尊重她的意願啊。”
伴隨他東一榔頭西一棒的說辭,厄洛斯居然奇異的理清了事情經過:水澤精靈被哈迪斯策反來搞自己,哈迪斯答應在他成功令厄科復活,但是中間出了某種變故,他又不想那麼做了。
如此反覆無常,不愧是你,水澤精靈。
厄洛斯:“為什麼?”
水澤精靈一臉迷茫。
“為什麼突然反水?”
儘管水澤精靈經常磨磨唧唧左右橫跳,但也應該有個理由才對。
水澤精靈的臉突然一紅。
厄洛斯不自然地別過頭:“……算了。”
厄洛斯正色:“你須答應我,今後不會再與哈迪斯有任何聯繫。”
“我答應你!”
他又做出了那種很傻的手勢——豎起三根手指。
“我發誓:要永遠留在你身邊!”
一句毫無保障的誓言居然令他的心情如此愉悅。
一陣風掠過,越來越多的蒲公英擠占了呼吸的空間。
眼看水澤精靈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厄洛斯向他伸出手:“走吧,我們回奧林匹斯。”
聽起來就和回家一樣。
蘇奈握住他的手,心情是難以抑制的喜悅。
他從草地上站起來,渾身上下都黏滿了蒲公英的毛。
不僅是他,厄洛斯身上都是。
甚至由於多出一對翅膀,厄洛斯身上的蒲公英含量,達到了驚人的比例。
蘇奈主動提出幫他清理身上的蒲公英。
“您別動哦。”
衣服上的蒲公英只需要拍一拍就能拍掉,但翅膀上的可不好弄。
蘇奈常常要做到將羽毛翻開、才能揪出鑽到縫隙當中的蒲公英的孩子。
“可以了。”
厄洛斯突然阻止
了他的舉動。
他被他的動作弄得有點癢——無論羽翼還是心理。
“可是我還沒有弄乾淨……”
厄洛斯一撐雙翼,殘留的蒲公英被他抖了出來。
……這是什麼貓貓技能啊。
被他的翅膀這麼一帶,颳起的風又揚起了不少蒲公英,這下前面的功夫全白費了。
蘇奈一拍腦門:“我們為什麼要站在蒲公英花田裡清理蒲公英啊?”
真傻!
厄洛斯用一種“你才發現”的眼神瞅他。
……蘇奈卻忍不住笑了。
——
回到奧林匹斯時,正值一天中的傍晚。
夕陽為雪白的宮殿鍍上一層金光,雲朵呈現火燒一般的景象,二者融合成瑰麗而壯闊的畫卷。蘇奈不禁讚嘆:“真美啊。”
路過殿前的噴泉時:“這水流動的聲音可真好聽。”
路過花園時:“這花開得可真好看啊。”
經過柱子:“這幾根柱子好高啊!不錯!”
看見雕塑:“雕刻的真精美啊!”
就連看見地上的垃圾:“哇!這個……這個也挺有生活氣息的。”
厄洛斯:“……”
“你一路大驚小怪什麼?”厄洛斯無法理解他,“又不是沒見過。”
蘇奈摸了摸鼻子,一副開心的模樣。
儘管這些東西從前幾乎天天見,但是今天看來格外與眾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