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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的原話本是。
「我要去外面走走」
畢竟一口氣吃了這麼多,若是不活動一下難免消化不良。故藍忘機欲出此言,為的即是讓她一起去外面走走,以免睡覺時胃裡難受。
只不過未將話講全即被打斷了。
藍忘機原地停頓三秒,無可奈何只得作罷,亦起身上樓去了。
燭火搖曳。
黑夜的霧氣纏繞仿佛一炷迷魂香,
讓睡意逐漸侵襲意識與占據意識。
深夜的深,
深不見底。
“砰砰——”
“砰砰——”
“砰砰砰——”
正在熟睡卻被敲門聲吵醒的藍忘機壓下心生的煩躁,睡眼惺忪未有束髮只潦草的佩戴了抹額便起身去開門了。
可將門打開時視野里並無一人。
“哎喲...”
聲音是從下方傳來的。
藍忘機垂首望去,只見白卿凌抱著肚子一臉痛苦的蹲在地上。他本身骨架便小體型又極其的瘦弱,故此時的他蜷成一團亦是小小的一坨。
“我...我...我胃難受。”
——還是大意了。
——吃那麼多能不難受嗎。
這些即是藍忘機腦海里的彈幕。
“起來。”
雖然不知何意,但是白卿凌還是捂著肚子滿臉痛苦的站起來了。而一下秒,藍忘機想都沒想便蹲在白卿凌的面前。
“來,我背你,我帶你去找郎中。”
語氣甚是溫柔。
看著這一幕她眼眶有逐漸濕潤的跡象。
「這可是含光君」
他畢竟是性情孤傲清高,容顏傾城的含光君啊。能不用思考便為她蹲下,只因身體不適方便她走路。可誰又曾想過,即是這樣一個男子對她做的這些,竟從未對她動過半分真情。
深吸一口氣將情緒抑制住,抹了一把臉的江晚秋緩緩爬上他的背,藍忘機的背與記憶中的一樣寬厚讓人安心。
起身之後的步伐亦是穩穩的,藍忘機就這樣背著她一家一家的找此時開門的醫館。
“這個點開門的醫館可能很少。”
“你再忍耐一下我們繼續找總會找到的。”
“恩。”
趴在後背上的江晚秋含著淚使勁的點頭。
待到淚水終是滴落在藍忘機白皙的後脖頸。液體與肌膚二者觸覺,讓藍忘機的腳步驀然頓住。
在這靜止的三秒里,二人心有靈犀一般同時靜默無語。最後藍忘機長長的嘆了口氣,才繼續他的步伐。
夜時三更。
已經連續敲了五家醫館的門,皆無回應。
“藍忘機要麼算了吧。”
“醫館這個時候都關門了。”
藍忘機未答話,
腳步未有停止。
...
“你再忍耐一下。”
這是在敲第六家醫館,卻依舊無人回應時,藍忘機對江晚秋說的話。
藍忘機就這樣背著「白卿凌」,在街上一家一家的找醫館。每找到一家即使關了門,藍忘機仍然會敲門,確定無人應答才會找下一家。
“藍湛。”
“其實你早就知道我是誰了,對不對”
而藍忘機停步的欲言又止,
即是他對這個問題的回答。
第40章
回答被沉默替代。
月光將夜的黑驅散仿佛落下一地的霜。
藍忘機背著江晚秋走在空蕩蕩的街道上。他們這樣走了很久,沒有說話沒有停留。
直到看到一家即將打烊的醫館,藍忘機這才加快腳步走上前去,詢問大夫可否醫罷她的病再打烊,且他會加錢。
好在大夫只是道了句無事便開始問診。
開罷方子拿罷藥,藍忘機為此致謝又多付一倍的診費。而江晚秋在回客棧的路上,趴在藍忘機的肩頭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
“睡吧。”
這兩個字仿佛有魔力。
於是在藍忘機話落的第三秒,江晚秋在安全感很足的情況下睡著了。
...
任務圓滿結束。
本是授藍家所託,需以白卿凌的身份去雲深不知處與澤蕪君道聲別,故江晚秋未有回臨渙而是直接跟藍忘機去了姑蘇。
藍忘機剛踏入雲深不知處便被請走,說是叔父有要緊事務與他談論。在離開時他專門讓藍家小輩帶白卿凌先去接待賓客之地休息飲茶,而後再與他好好道謝。
走之前他分給她一個眼神,江晚秋明了它的何意故點點頭,藍忘機這才隨他們離去。
“白公子,請這邊走。”
沏罷茶這位藍家子弟便欠身離去了。
若是以白卿凌的身份做客藍家,她自然是要將表面功夫做足做夠的。於是她裝作文質彬彬的端起茶盞啜了口茶,當再抬眼周圍是一片安靜時,江晚秋便按捺不住了。
年少時便印象極深的雲深不知處,這次重回故地她必定是要游上一游的。
先探個腦袋確定周遭空無一人,以白卿凌的姿態假咳幾聲,腳步悄悄摸摸的開始行動。
長廊,亭子。
假山,流水。
與記憶中一樣,又好像與記憶中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