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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聿安……"
這天深夜,一聲呼喚將北聿安驚醒,她猛地坐起身看著舟煬:"醒了?太好了,太好了,醒了就好了……"
舟煬看著她:"我睡了多久?"
北聿安摸了摸她的臉,不燙那就是沒事了,這才釋然的笑了笑說:"睡了一覺而已。"
"感覺睡了好久啊。"舟煬握著她的手貼在心口:"北聿安,我是不是沒有哥哥了……"
在舟煬的心中千帆駛過,舟赫仍舊保持著那個少年的模樣,他會在孤立無援的時候給自己保護,也會在自己胡作非為的時候苦笑著出來解決事端。
到底後來發生了什麼導致如此她不記得了,好像好多事,也好像並沒有什麼事。
北聿安感受著她的心跳:"想哭就哭出來吧,我在你身邊。"
舟煬深吸一口氣,故作輕鬆的看著她:"雪國的帝王沒有了,我的哥哥回來了,對不對,北聿安。"
"對。"
一行清淚在舟煬的眼角滑落,她的心在滴血無人可見,只有北聿安感同身受為她撫平疤痕。
失去至親的傷痛也需要熬過許多年才可以釋懷,北聿安會一直陪著她,就像她義無反顧的陪著自己,愛是相互融合。
又過了三天,舟煬終於好了一點,北聿安悉心的照料每一句話都小心斟酌才會說,生怕刺激了她。
"要吃一點東西嗎?"
舟煬失神的看著門外,忽而說:"北聿安,有馬蹄聲。"
北聿安看向門外,自覺功力深厚的她努力傾聽也沒有聽到,而舟煬卻站起身走了出去。
"去哪?"
舟煬回頭,在暖陽中粲然一笑:"去給百姓一個未來。"
北聿安跟著她走出宅子,一步步朝著城門走去,這一路舟煬都在注視著兩旁蕭條的商鋪,以及遍地乞討的子民。
她將自己身上值錢的東西一一奉上,只希望可以彌補一些僅少甚微的過失。
這條沒有盡頭的路還是走到了頭,舟煬站在緊閉的城門下長舒一口氣,拉住鐵環奮力扯動,北聿安上前幫她一起打開了城門。
"吱呀……"
門外的風是涼的徹骨,明明今年是個暖春,樹芽在笑著招手悠哉的呼喚著鳥兒落下,舟煬站在門內艱難的跨出一步。
北聿安牽住她的手,與她並肩而立,這時才知道眼前這個女孩原來比自己想像中要堅強的多。
"北聿安,江山易主了。"
"嗯。"
她們看到了那聲勢浩蕩的軍隊,她們看到了坐在駿馬上一身戎裝的阮清桉,她們看到了未來這片疆土的主人。
阮清桉一眼便認出了北聿安,軍隊有條不紊的來到她的身前只一個照面沒有言語便擦身而過,身後的士兵高舉軍旗。
"進城!"
北聿安看到了後面關押在囚車中的沈錦昌與沈一石,而南長明就坐在後面的馬車中,她們對視一眼誰也沒有說話。
軍隊走過之後,銀刃跑了過來。
"主上請您入宮。"
銀刃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舟煬,北聿安不滿的上前一步擋住了她的視線:"有時間我會去。"
銀刃自知無需多言便離開了,舟煬笑著說:"去吧,我回家等你。"
北聿安卻偏偏犯了倔脾氣:"不去,我們回家。"
她生氣的不是阮清桉的不理睬,而是她們對舟煬的態度,這般不就是對亡國遺孀的態度嗎,決不能忍。
舟煬搖頭嘆息還要勸說,卻看到她撅起的嘴便舉手投降乖乖跟著她回去了。
一連兩日阮清桉都沒有等來北聿安,讓她不滿的同時,也無可奈何的再派人去請。
"主上,您似乎對谷主格外寬容。"
銀刃的一番話說出,阮清桉本就無處宣洩的鬱悶找到了出口:"揣測嗎?輪不到你。"
銀刃嚇得連忙跪下:"屬下並無此意。"
"呵。"阮清桉冷哼一聲:"做好你的事,學會閉嘴,是你唯一能做的事情,若是做不到,我可以幫你!"
第34章 你就是我處心積慮的退路
銀刃退出長廊的時候才發覺自己的背已經被汗水打濕,阮清桉不比北聿安,她的眼中只有無邊的殺意,而北聿安的眼中儘是仁慈。
若不是自己還有用,估計剛剛就已經身首異處了。
阮清桉的身旁清靜了,一直緊繃的神經也鬆懈了一點,這些年的隱忍終於見到了成效。
想起當年……
十三歲的阮清桉是雲昭皇室留下的唯一血脈,陸老將她精心保護培養起來,並為她培養了兩位謀士。
"主上,今日便是為您選取謀士的日子。"
雲昭的後山中,阮清桉跟隨陸老走在綠草如茵的山澗中,俯視看去才發現別有洞天的山洞外有兩個身穿白衣的女孩正在練功。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北聿安,白白嫩嫩的小臉皺成一團故作老神在在的看著兵書,嘴裡叼著一根不知名的草葉,小手還在比比劃劃的念念有詞。
而另一邊的南長明則是更喜歡做一些類似機關的東西。
"躺在地上的那個叫北聿安,坐在桌邊的叫南長明。"陸老笑著問:"主上更喜歡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