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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告訴自己要保衛疆土,她告訴自己江河只有一個主人,她告訴自己要結束這分裂的天下。
她就是北聿安。
那一年,徐猛第一次給人跪下,誓死效忠守衛疆土。
也是那一年,北聿安命人教他武藝,教他認字,命他前往池田做細作。
北聿安看著眼前這個威風凜凜的將軍自豪感油然而生,笑說:"從前那個莽撞的漢子,如今也是萬人敬仰的英雄了。"
她好像看到了陸時,也許他活著的話,也可以實現自己長久以來的願望吧。
悲劇不會再次上演,阮清桉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放走她與金羽已經是最高的限度,無論何時都不要挑戰一個君王的心思。
"主子……"
"徐猛!"北聿安嚴苛的呵斥:"你的未來應該是廣闊的疆土,手下應該是數萬雄兵!回頭看看吧,任性不是你該說的話!"
徐猛不由濕了眼眶,他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只是他這般鐵骨錚錚的人總是不願服氣,頭狼這輩子只會認可一個主人。
"我看著您走吧。"
北聿安沒有猶豫,轉身便上了馬車,她知道只有這樣才可以讓徐猛徹底死心追隨自己的心。
徐猛看著馬車漸行漸遠,這一別,或許就是永生不見了。
就在不遠處的城牆之上,一身暗紅色錦衣華服的人同樣在無聲的送別著摯友離開。
從此天高水遠,你我便是訣別。
阮清桉將腰間的香囊打開,倒出裡面的草藥碎屑放在掌心湊近聞了聞啞然失笑。
"原來再熟悉的味道,終有一天也會索然無味。"
藥草的香氣漸漸被暖風拂開,那個香囊被永遠的留在了城牆上,唯一刻印下是阮清桉離開的背影。
雲昭開國,定為昭,摒棄雲是為了拋去前塵,留下昭是為了銘記歷史。
沈錦昌與沈一石被處死了,刑場之上百姓指指點點,無數腌臢的垃圾劈頭蓋臉的砸來。
鬼笛在阮清桉的示意下,將子蟲取出。
沈一石恢復清明的那一刻,便是劊子手一聲令下的揮砍。
開國大典的前一日,阮清桉去地牢看南長明。
南長明看到她來,站起身淡然自若的將散亂的頭髮整理齊整,撫平衣襟的褶皺與她坦然對視。
阮清桉清退了所有人,四下無人她說:"你不能活。"
南長明笑著點頭:"我知道。"
她這一生功過相抵吧,為雲昭所做的事情阮清桉心中有數,可在斯國的一念之差也註定了結局。
"阮清桉,我只問一件事。"
阮清桉抬抬手:"說罷。"
南長明站起身走近她,好似不死心也好似就要死個明白:"你殺我到底是為了斯國的事,還是另有起因。"
北聿安已經離開了,她無疑是唯一國師的人選,就算是曾經犯過錯也不會就此致死。
阮清桉看了她一眼,拿出袖口的匕首扔給她。
"自己來吧,雲昭子民的骨氣不能丟。"
南長明苦笑一聲撿起匕首,撫摸著鋒利的刀身緩緩抵在喉嚨:"你還是不打算讓我死個明白嗎?"
阮清桉抬眼毫無感情的看著她:"你活著必然不會放她好過。"
"哈哈哈哈哈……"南長明瘋癲的大笑不止,利刃劃破了她的肌膚滲出鮮血也不管,她笑著搖頭:"果然是她……不過,你錯了。"
她不再解釋,當鮮血染紅了稻草,毀掉的是她不可一世的自尊,也是這不值一提的一聲,機關算盡又如何,從一開始她便是輸的。
可阮清桉想錯了,若是她想要殺了北聿安何必非要等到現在。
不過這一切都不再重要,阮清桉看著她漸漸失去起伏的心口,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讓她很是難過。
相伴而行的三個人,一人孤獨,一人死去,一人遠行。
開國大典如期舉行,國都定在了雪國,阮清桉很喜歡這裡的氣候最重要是地理位置與列國都很近這方便她的治理。
這一天舉國歡慶,阮清桉站在無人之巔俯瞰眾生。
"女皇,要致詞了。"
身邊的太監見她遲遲沒有說話,不好誤了時臣只好出言提醒。
阮清桉端起酒杯麵向將士們,高聲道:"昭國的基業,建立在千百萬蒼生百姓的骸骨之上,你們抬起頭的時候要對得住天道,低下頭的時候要對得起祖宗。"她的聲音略帶哽咽:"我在此起誓,五年之內百姓安居樂業,江河永在!"
她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苦澀辛辣在舌尖打轉,酒意薰心竟讓眼前的景象一片壯闊。
她想,自己的一生便就在此了吧。
而此時的北聿安早已坐著馬車一路悠哉的朝著南方而去,越是南邊空氣就越發濕潤,最後竟開始有一點熱的意思。
舟煬一路上都在陪伴景元,北聿安也想了很久如何與景元相處。
馬車停在了一處驛站,舟煬陪著景元先行去房間說話了,金羽在馬棚收拾馬車,北聿安閒來無事便瞎溜達到了馬棚。
"你幹嘛呢?"
"啊!"金羽被嚇了一跳猛地回頭發現是她這才鬆了口氣:"主子,你知道自己的輕功有多好的,真的會嚇死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