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頁
“那岳鳳兒的師弟師妹呢?他們又為何不制止?”葉白衣追問道。
“陰陽冊乃神醫谷禁術,容夫人私自用此法是永世都不得回神醫谷的,聖手夫婦便替她回師門尋訪根治之策。武庫的鑰匙便在那時交由甄家夫婦帶回了神醫谷,天意弄人,待悲劇輾轉傳到如玉耳中時,已距離青崖山之戰沒幾天了。他快馬加鞭,不眠不休,也只趕上了……”
所以武庫的鑰匙在師弟手中?周子舒看向溫客行,溫客行點了點頭。
後面的事情龍雀不說,在場的人也都知道了,容炫戰死在了青崖山。周子舒不禁感慨,“青崖山一役之事,眾人打著追殺魔頭的旗號追殺容炫,多半是垂涎武庫的鑰匙,不料容前輩死後一無所獲,又把主意打到了甄前輩頭上,不惜與神醫谷撕破臉皮,逼甄前輩就範。”
龍雀想起甄兄弟的遭遇憤慨不已,“甄兄弟孝義兩難全,抵死不肯吐露武庫的秘密。這些所謂的武林正道,拿什么正邪不兩立做藉口逼迫老谷主大義滅親。根本就是想拿神醫谷要挾甄家夫婦就範!”
周子舒接著龍雀的話頭,繼續說出自己知道的傳聞,“江湖傳聞,神醫谷二弟子夫婦自甘墮落結交匪類,被老谷主親自廢去武功,隨後逐出門牆,老谷主也隨之仙逝,名震江湖的神醫谷從此一蹶不振,原來,背後的故事竟是如此。”
周玉玉看溫客行紅了眼眶,走到他身邊,牽住他的手,默念清心訣,讓溫客行不受悲傷情緒影響。溫客行若有所覺地轉頭去看,望進一汪平靜如水的眼眸,他痛苦的內心暫時一松,默默與周玉玉十指緊扣。
“自甘墮落?聖手甄如玉一生救死扶傷活人無數,偌大一個江湖,在我甄兄弟面前,誰敢稱高潔?正是因為他高潔過甚、赤子之心,這濁世才容不下他!等這些消息再傳到龍淵閣,甄夫人已帶著傷殘的丈夫和幼子不知所蹤。”
“所以龍伯伯,江湖傳聞龍淵閣另有辦法打開武庫,是您放出去的消息?”
龍雀點頭。
“您是怕江湖上的人賊心不死,依舊打著甄前輩一家的主意,所以才將所有的麻煩攬到自己身上,不惜放棄龍淵閣的大好基業將龍淵閣遷至此處,乃至有今日之禍……”
“哎,都是亡羊補牢,沒辦法的辦法呀!除了這樣,我也沒有別的能為大家做的了。甄兄弟他們一直全無音訊,我遍尋不獲,只盼他們一家好好地躲了起來過上好日子,從此不問江湖紛爭。”
“龍伯伯,您為了朋友,不惜……做到如此,義氣之深重便是比先賢左羊之交亦不遑多讓。”周子舒說完看著溫客行的背影緩緩說道,“人生一世,得友如此,九泉之下,亦可欣然!”
龍雀歉疚地看向葉白衣,“葉前輩,我不是有意隱瞞於你,是我也無法確定鑰匙至今的下落,我雖應承了容兄弟將武庫的鑰匙送回於您足下,但實在是有心無力做不到啊,懇請前輩原諒!”
“我要你道什麼歉?那容炫是傻子,你也是!什麼武庫、鑰匙、破秘籍,你以為我稀罕那玩意啊?”葉白衣得到真相,雖然悵然,卻也了卻心頭大事,找了一處空地坐了下來。
“前輩武功已臻化境,自然不會將武庫放在眼裡,這只不過是容兄弟自己心中的一個遺憾罷了。”
“姓龍的,你是個好人,是容炫連累了你,你要有什麼心愿就說出來,我必定為你達成。”
“哈哈哈哈哈哈!我還有什麼心愿哪!吾生所欠,唯有一死。只是前輩啊,我有一個疑惑不解。”龍雀突然想到困擾自己已久的疑惑,“容兄弟天賦高絕,您是他的恩師,既然您已經練成了六合神功,為何不教他呢?容兄弟盜書背師而逃固然不對,但也不難理解。莫說容兄弟是一生武痴,但凡習武之人誰又能抵抗得了天人合一的誘惑?”
葉白衣諷刺一笑,“天人合一?終究難逃天意弄人哪!長明山上寂寞清冷,為了哄他開心,我把所有武功都教他了,唯獨不讓他練六合心法。那小畜生也跟我鬧過幾次彆扭,後來便偷了秘籍下山了。天殘地缺,六合心法,這門魔功既然如此命名,便含了規避後來人的意思。若真是什麼好東西的話,我怎麼可能不給他呢?”
葉白衣低嘆一聲,“哎,也是我跟他爹爹,當年有點太寵他了,那小畜生呢,可能以為這也不是什麼大事,等過個幾年,我們氣消了,他再回來便是。剛開始的幾年,我們也是這麼認為的,可是誰想到……”
“如果是好東西,我怎麼會不給他呢!”龍雀吶吶感慨,這麼簡單的道理,為什麼他們就是不明白?容炫不明白,龍雀也不明白。
“莫說這六合心法了,就算是把古往今來所有秘籍擺在我面前,我也……算了,不說了!我只恨我當年一時猶豫,沒有把這六合心法給毀了!”葉白衣說完就飛快往山洞外跑去。
“前輩!”周子舒想去追,被溫客行一手拉住。
這時候,龍雀突然猛烈地咳嗽起來。
“龍伯伯!”張成嶺驚呼。
龍雀擺手,示意自己無事,他感慨道,“哎,答案原來這麼簡單。為人父母者,自然想把最好的都給孩子,若是不給,那自然是不能給啊!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哪!子舒,地圖上的竹樓之右首,有個單樓,那是書庫,裡邊有兩張地圖,一張是龍淵谷的,一張是武庫的機關圖,你替我把後者轉交給葉前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