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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也沒有誰規定,神明一定要回應禱告——哪怕在此之前一直這樣做著——今天註定有所不同。
宙斯正眯著眼,在宮殿之中休憩,耳邊是人間的祈禱——然而很快的,夾雜著自由女神特有神力的獻祭引起了宙斯的注意。
並不是這個禱告得到了自由女神的祝福,而是一種宣告,宣告自由女神將要插手這件事——神明之間運用神力的遊戲,本來就多種多樣,玩起來也很有意思。
“真抱歉,無法回應你的請求呢,人類。”宙斯喃喃道,金色的眼中卻閃過趣味,畢竟薩拉爾很少做這樣的事情,也因此,每一次宙斯都會選擇退讓,既然親近這個姐姐,總要有一些特殊對待。
說起來,也好久不見薩拉爾了,上一次見面……久遠的都忘得差不多了。
宙斯這樣想著,興致勃勃的循著獻祭的禱告尋去,他雖然決定什麼都不做,但這並不妨礙他表達一下對這位小姐姐的想念,敘舊什麼的,真是很不錯啊!
而這樣的獻祭宙斯經歷過成千上百萬,自然沒有什麼特殊的印象,往往只是隨意用神力回應,反正神力的功能多種多樣。
而當宙斯接近的時候,突然覺得,他之前的想法需要加上一個前提,那就是如果沒有波塞冬就好了。
果然很看不慣波塞冬啊!
明明薩拉爾遊走人間的時候,已經和波塞冬斷了聯繫了不是嗎?什麼時候兩個人又黏糊在一起了?
宙斯陽光燦爛的眼底閃過一絲陰鬱,波塞冬——
兩個人之間的暗潮,似有似無,那些無傷大雅的試探,既是兄弟又是對手,成王敗寇,卻同樣默契的不想要讓薩拉爾牽扯進來,尤其在這種微妙的時刻。
對於兩位王者來說,他們的相處就是微笑中將對方捅死,哪怕他們的對決再激烈,相處之時也仍然輕鬆愉快,必要時一致對外,或許這是他們另類的兄弟情?
用輕佻遮掩沉重,希望心中最聖潔的純真,永遠不會被污染——至少,不該被他們傷害,而他們,更不會允許別人傷害。
宙斯心中一瞬間想了很多,他遠遠看到波塞冬的神壇,隱約記起他好像膈應了波塞冬,於是笑容稍微燦爛了些,心中的小人跳著舞,衝著薩拉爾所在的方向飛去。
至於什麼神諭,宙斯早就不記得了,但是此時此刻的他,依舊會下同一個神諭——只因為,這不是詛咒,而是命運,作為神王,看到的命運之線。
薩拉爾正低頭看著地面上生的事。
珀羅普斯與俄諾瑪諾斯正一前一後向哥林多海峽的波塞冬神壇飛奔而來,周圍的民眾在叫喊,不知是懷著希望的祝福,還是對即將隕落生命的嘆息,而命運,往往只在瞬間交錯。
站在神壇前的希波達彌亞低頭撫摸她嫣紅的長裙,眼中的波瀾一點點撫平,她抬起頭時,已然沉靜無比。
希波達彌亞公主,還是希波達彌亞女王?
告訴她答案吧!
命運的車輪正在接近。
對於已知的結果,波塞冬並不感興趣,他如刀鋒般銳利而深沉的眼眸一點點用自己的方法,凌遲著珀羅普斯與阿多尼斯每一寸骨血,仿佛這樣就能夠看到他最想要知道的真心,幽藍如海的眼底翻卷著驚濤駭浪,殺意與壓抑不斷抗衡——而很快察覺到宙斯的到來,讓他轉移了注意力。
同宙斯的不爽一樣,波塞冬也嫌棄這個打擾他和薩拉爾親密相處的兄弟,新仇舊恨一起來,能順眼才奇怪——雖然平時在眾神宴會上還算得上友好的兩個人,在薩拉爾面前情緒格外鬆弛,換而言之,就是在薩拉爾眼中變得幼稚。
專心的薩拉爾也難得分出神對遠方接近的宙斯點點頭,然後又投入到下方的比賽中——她突然現希波達彌亞這孩子好對胃口,真想看看她浴火重生的那一幕。
其實薩拉爾剛看到希波達彌亞的時候,第一個想起的人是赫拉,驕傲的赫拉,但是隨即她否認了自己的想法,因為兩個人本來就完全不同,只是烈火一般的驕傲吸引了她。
赫拉是驕傲到了極致的高貴雍容,而希波達彌亞驕傲之中多了妖嬈與詭秘,更重要的是,兩個人的驕傲原本就不在一個水平線上,薩拉爾心中懺悔了一下她竟然把希波達彌亞與赫拉相比的想法,被赫拉知道了一定會生氣的。
又或者,只是因為內心深處渺茫的祈願,期盼著赫拉浴火重生的那一天。
雖然,似乎有些對不起宙斯小弟。
薩拉爾眨眨眼,對逐漸接近的宙斯露出一個微笑。
俄諾瑪諾斯的駿馬是宙斯親自賜予的,所以儘管薩拉爾簡單祝福過,阿多尼斯也幫了忙,珀羅普斯與俄諾瑪諾斯的距離還是一點點拉近。
只是,珀羅普斯並沒有答應過,他不會反抗,如今,也沒有到最危急的時刻,沒必要傷害一條生命,不單單照顧希波達彌亞的心情,也是受了薩拉爾影響的緣故。
珍惜生命固然重要,但是守護卻更高一層——珀羅普斯知道薩拉爾是一位心軟的神明,所以必要的時候,他會成為一道利刃,染盡鮮血,沒有周旋的餘地的話,也就不需要心軟。至於平時……珀羅普斯還是希望自己在薩拉爾眼中,是一個陽光燦爛的形象,因為薩拉爾會對他們手染鮮血的事情感到歉疚,珀羅普斯並不希望他崇敬的女神為此傷神——更何況自由女神此時此刻很有可能就在附近暗中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