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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要是真的讓她掌權了,那我們哪裡還有活路?”
林在甫目光微凜,“慌什麼。即便她真的親政了,憑她宣景熾不學無術,慣來的胡作非為,我倒要看看,就算有獨孤瑾於幫她,到時候天怒人怨,我看她坐得穩幾天?”
他說到這裡,淡淡一笑,“何況,她都不一定能臨朝。”
“此話怎講,岳父大人?”
“獨孤瑾於他們想趁著祭天大典,恭迎她臨朝,大肆宣揚她是天選之子,繼承大統乃是天命所託。這倒是給了我一個主意。”
“什麼主意,岳父大人?”
“我聽說最近宣景熾在宮裡出了道什麼六根簽子擺四個三角圖案的題,你不覺得奇怪嗎?”
“什麼題?什麼六根簽字,三角圖形……”宣景謀一頭霧水。
“你先別管題目。你妹妹不是在生辰那天說什麼王子與歌姬是一樣的言論嗎?”
“對!我記得!簡直一派胡言,自貶身份!”宣景謀咬牙切齒,想起那天的事,心裡就來氣。
“先別發火,我還聽說你這個妹妹喜歡講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
宣景謀看著林在甫,不明所以,“岳父,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我妹妹她成天就喜歡打扮,喜歡打聽有哪些漂亮的小白臉,在宮裡看誰不順眼,罵幾句還算是小事,搞不好就拖出去活活打死。你說她會講故事?這我倒從不知道。”
林在甫喝了口茶,道:“你這個妹妹不僅會講故事,還會出一些連文淵閣大學士都解不出的難題。看來,你這個妹妹,很有學問啊。”
宣景謀不以為然地笑了:“論美貌,我這妹妹在大慶國不是第一就是第二,論才學麼,她也能排第一或者第二,只不過是倒數第一,第二,哈哈……”
他本想笑兩句,被林在甫一眼掃過來,立刻噤聲。
“我還聽說,你這個妹妹落水後,好多事都記不清了。”
宣景謀咬牙道:“可惜沒有淹死她。”
林在甫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說這話,你可不是個當哥哥的,她好歹是你妹妹。”
他看著閃爍的燭光,目光陰沉不定,“過幾日,墨國使臣來訪。依墨國穆染的性子,肯定又會讓使臣給我們大慶國出一個難題,就等著看我們答不出的樣子。”
“你妹妹不是喜歡出一些稀奇古怪的題嗎,讓她去答。答不上,咱們正好發難,這種無能無智之輩只會丟大慶國的顏面,處理不了政事,臨朝之事再議。”
宣景謀點頭,“好好好,這個辦法好!哈哈哈,到時候我等著看她出醜!”
林在甫微微一笑,“倘若她真的答出來了,你這個妹妹未免腦子太靈光了些,說不定不是什麼天選之子,而是邪祟附身,你這個當哥哥的,該去請神明給她驅驅邪了。”
宣景謀大喜,接口道:“除祟的時候我們再大肆宣揚,她是邪祟俯身,天選之子本就是子虛烏有。到那個時候,看朝中大臣誰會答應她臨朝!她能保住小命就不錯了!”
林在甫看著終於聰明了一回的宣景謀,露出笑意。
這日太醫又來看過宣景熾的傷情,告訴皇后,陛下傷勢已經大好,可以用一些鴨肉魚肉。可把宣景熾給開心死了,那天中午,她吃了這輩子最美味的兩塊鴨肉和一碗魚丸湯。
飯後,宣景熾又去箭亭拉弓射箭,她現在還不能騎馬顛簸,也不能跟王戰比劍,但射箭還是不受影響的。
宣景熾練箭回宮後,照樣沐浴更衣,用過晚膳,卻不見孟婉來授課。
沉香道:“皇后吩咐孟大人今晚不用來,皇后讓陛下安心休息。”
“嗯?”
宣景熾微微詫異。不讓我上課,這不是皇后的作風啊,旋即想到,明天墨國使臣來朝,她這個沒有實權的皇帝,作為大慶國最高貴的吉祥物還是要應個景,出席的。
難道,皇后怕我在群臣面前還有外國使者面前出醜,才叫我好好休息,養足精神?
正想著,殿外傳報皇后到了。
蕭月璃一進殿便看到宣景熾嘴角掛著笑意,一臉樂在其中的樣子。
“陛下在想什麼?”
“想你。”
蕭月璃沒想到宣景熾張口就來,微微一怔,瞬間臉頰泛紅,她瞪了一眼宣景熾,轉頭看向沉香時,臉色已經平靜如常,道:“你們都下去吧。我有話要同陛下說。”
“諾,”沉香帶著另兩個小宮女下去了,走時,還關上了殿門。
“皇后,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呀?”宣景熾笑了笑,“你都不讓孟婉給我上課,肯定有好多話要跟我說。你說吧,我聽著。”
說著,雙手托著腮,嘴角噙笑,雙目神采奕奕,一臉少女的純真嬌美。
蕭月璃看著這樣子的宣景熾,心中充滿愛憐。
明天墨國使臣來朝,比上一世提前了半年。
重生一世,她自然知道墨國來使,必然帶了問題而來。
上一世,使臣帶來的問題,是雞兔同籠的算數。那時,那個草包宣景熾自然是答不出來的,是林在甫手下的一個能人算出來的,然後由“學識過人”的殷王宣景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