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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景熾心中感動,沒有他們在佘國牽制住默咄,大慶也換不來四年和平,才有機會休養生息,順利發展。
等宣景熾問道:“一別四載,黃愛卿無恙否?”
黃庭芝落淚了。
看到他的女王陛下平平穩穩坐在寶座上,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
她的笑容依舊溫暖如陽光,她的容顏依舊明媚如星辰,他的女王陛下依舊是如此年輕美麗,高貴聖潔。
黃庭芝覺得他在佘國歷經辛苦,咬牙堅持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伏地叩拜,哽咽道:“臣一切安好,陛下不必掛心。微臣願肝腦塗地,報效陛下。”
宣景熾不禁動容,走下皇座,親自扶他起身,輕聲道,“黃愛卿,你回家了。”
聞言,滿朝文武不由皆是動容落淚。
這一幕,被史官記在史冊上,稱讚君臣和美。
轉眼到了夏初,難得風平浪靜的日子,被芳國的一份邀請打破。
天氣已然暖和,處處鳥語花香,院子裡的薔薇花開得正好。
蕭月璃和小芙小蓉暖香幾個在一起做三香茶,以獅峰龍井為底,加上茉莉,佛手,和松子仁,再以去年攢下的積雪,煮沸烹製。
不僅清香撲鼻,輕吟淺酌間更是自有一股文人的風雅。
宣景熾回宮的時候,暖香照例給她端了一盞,溫度剛好,宣景熾口渴,不禁咕嚕咕嚕兩下,喝了大半盞。
蕭月璃看她這樣喝茶,不禁笑道:“像你這樣囫圇亂飲,再好的味道也品不出了。”
“比不上你們這些有文化的人,朕只會牛飲。”宣景熾回味了一番,細細辨別,笑道,“裡面有龍井,茉莉,松子味兒,還有一股香味,不知道是什麼,卻是柑橘一類的香味。”
蕭月璃不由看了她一眼,“陛下好靈的味覺。”
宣景熾一笑,“這幾種還是嘗得出的,你要是一下子來十幾種混著,我可就分不出了。”
說罷,便把收到芳國的邀請說給蕭月璃聽。
蕭月璃道:“芳國乃是天下最強的大國,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便有了這個會盟之約,每六年一次,由芳國舉辦。每次會盟上,各國國君論道論酒論茶論詩論曲論劍,各不相同,只不知道此次是論什麼?”
宣景熾回憶了一下芳國的國書,道:“上面沒寫,就說半個月後在芳國的玉簟丘舉行,邀請我去呢。”
蕭月璃道:“十二年前先帝去過,之後的第二次,先帝便在會盟上受辱。”
自己的便宜老爹受了什麼辱,宣景熾聽蕭月璃說過,當然記得。
蕭月璃面露憂色道:“陛下打算赴約嗎?”
“去!”宣景熾道,“為什麼不去?我要是不去,還真以為我怕他鐵昆?何況,先帝受辱,這口氣我怎麼都得替我爹掙回來。”
蕭月璃見她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不由微微一笑,沉吟道:“去是要去的,不然未免又會落人口實。陛下去的話,準備帶誰同行?”
“嗯……”宣景熾想了想,“帶孟婉去吧。你也知道,讓我打架,倒還馬馬虎虎,可是說起那些文人們的詩酒歌賦麼,我就不成了……要不我把上官猛也帶著。”
不過,她很快就自我否定了,“不行不行,帶這麼多人去,免得芳國還真以為我大慶無人了。朕決定了,只帶孟婉。大不了叫孟婉這幾天給朕好好苦讀。”
蕭月璃被她逗笑了,溫聲道:“那就依陛下之言,帶孟婉宰相去吧。”
她頓了頓道:“還有一事,陛下不要忘了。”
“什麼事?”
“陛下,此去芳國,可以看一看你姐姐,從前她是成樂公主,後來嫁給了鐵昆,位列四妃之一。”
宣景熾點頭,語氣變得沉重,“我知道,姐姐宣景垣是和親去的。”
當年如日中天的芳國曾攻打慶國,朝中不少人主張求和,先帝便嫁去了一位公主,又賠了好些錢才平息了戰爭。
雖然和親是外交上換取和平的重要手段之一,皇帝們也都樂此不疲。
女兒那麼多,只要不是最寵愛的,嫁一個就嫁一個,反正大了以後也是要嫁人的。
但宣景熾打心眼裡討厭和親,同為女人的她,受不了一個國家要靠一個女人來換取和平。
可是,別說公主要和親了,就是平常人家的女兒,遇到無良的父母,賣女求榮,不也身不由己嗎?
宣景熾不由長長嘆口氣。
蕭月璃見她神色漸漸黯淡下去,這樣的表情,出現在宣景熾臉上的次數屈指可數,她不禁擔心道:“陛下,你怎麼了?”
宣景熾搖了搖頭,“沒什麼,我只是不想再發生和親這種事。”
她頓了頓,忽然鄭重道:“我要大慶以後再也不需要被迫去用一個女人換取和平。”
蕭月璃一愣,看著她,聲音溫柔卻堅定:“臣妾相信,陛下一定做得到。”
宣景熾拉起她的一隻手,握著這隻手舉到眼前,微笑道:“不是我,是我們,朕和皇后。我們一定能做到。”
蕭月璃感受到手心手背上傳來的力量,她反手握著宣景熾,目光充滿神采,鄭重一點頭,“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