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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景熾一看,果然金簪頂部有一個小小的孔,孔上繫著一根極細的線,當真極細,竟比自己的頭髮絲還要細,若非近距離仔細的看,絕對看不出。
她用手扯了扯,韌性極強。
這麼細,韌性又強,若是速度夠快,就算切下一顆頭顱,也不費吹灰之力。
這個念頭一想起,宣景熾頓時覺得脖子那裡涼涼的,她忍住了要去摸自己脖子的衝動,把簪子還給她,道:“冷姑娘好身手啊,剛才幾下,動作行雲流水。”
冷秋詞信口道:“奴家自幼跟著父母捕魚,捕得多,自然也熟練了。”
宣景熾道:“原來姑娘出聲漁家,在船上生活度日,每日枕著波浪睡去,又在波浪的搖曳中醒來,一定別有一番趣味。”
不知道是不是宣景熾的錯覺,她感到冷秋詞看她的目光更冷了。
“陛下說的是,本來我們一家四口過的無憂無慮,直到有一天一個魔頭看到了我姐姐,我的家就散了。”
“魔頭?”宣景熾皺了皺眉,“那個魔頭做什麼了?看上了你姐姐,所以強搶民女?”
“你告訴朕那人是誰?如果他傷天害理,藐視王法,朕即可命人捉拿問罪。”
冷秋詞看了看她,忽然笑了,“陛下,你日理萬機,自然記不得這些小事。奴婢的仇人不勞陛下之手,奴婢會親自取那魔頭的性命。”
宣景熾聽得暗暗咂舌,古代的冷美人都是這樣嗎?
開口閉口就是取人性命,視人命如草芥,舉手投足,殺氣騰騰,完全無視王法。
冷秋詞目光四處掃了掃,瞥見站在遠處往這裡看的幾名護衛,眼神暗了暗,朝宣景熾道:“奴婢還有事要忙,告辭。”
說完,禮也不行一個,轉頭就走。
宣景熾看著她走遠,喊了一聲:“冷姑娘,你要是報不了仇,就來找朕,朕給你做主!你自己切記要做個遵紀守法好百姓啊!”
冷秋詞身形一頓,哼了一聲,繼續大踏步走了。
宣景熾搖了搖頭,心道,看來她是聽不進去了。
轉念一想,看著柔弱的舞姬姑娘,居然是個個性十足的狠角色。也不知道孟婉那樣的斯文夫子當是是怎麼安撫她的。
想起孟婉,宣景熾既然心念一動,她這個臣子過的怎樣,自己倒是從來沒有關心過。
當即,折轉方向,往宮中孟婉的住處去了。
孟婉住的地方,以前是宣景熾她老爹其中一個妃子的住處,因為宣景熾只有皇后,沒有其他妃子,所以宣景熾就下令把這些地方用作他用。
還沒有走進孟婉住的院子,便聽到有人在說話。
“小冷啊,又送魚來了。”
說話的聲音聽上去像一個中年婦人,語氣和藹。宣景熾想,應該是孟婉的母親鄭氏。
“伯母,反正我起的早,也沒事做,就抓了幾條魚給婉姐姐做魚湯喝。”
宣景熾一愣,這不是冷秋詞的聲音嗎。
“婉姐姐起了嗎?”
“快起了。昨天她回來的時候很高興,喝了點酒,又看了會兒書,睡的晚了點。”
“又是那個皇帝使喚她幹活嗎?”
語氣見明顯不滿。
話音未落,宣景熾身旁的兩個內侍看著皇帝,意思就是,皇上,只要你一個眼色,奴才們立刻就進去拿人!
誰知,宣景熾面色如常,不僅不生氣,還聽得津津有味。
“小冷!”鄭氏道,“宮裡人多嘴雜,這話要是被人聽見了,要大禍臨頭。”
冷秋詞道:“我不怕!”
“小冷,你到底年輕。”鄭氏嘆息道,“皇上器重婉兒,對婉兒好。婉兒苦讀了十幾年的書,也算沒有白讀,終於有了用武之地。這孩子,我看她挺喜歡輔佐皇帝的。”
“皇帝有什麼好?值得婉姐姐這樣為她賣命?”
鄭氏無奈:“小冷,你再這樣說,你婉姐姐會不高興的。”
這時,院子裡走出來兩個嬤嬤,出來倒水。
一看到門外的陣仗嚇了一跳,居然嚇得呆住了,旁邊內侍高聲喝道:“還不快去通傳,皇上駕到!”
屋內的人聽到動靜,孟婉的母親一驚,但到底是曾經的御史夫人,知曉禮儀,立刻吩咐一個小丫頭去喊醒孟婉,自已則匆匆整理儀容,走到門口,跪地迎接皇上。
冷秋詞雖面有不甘,也挨著鄭氏跪地扣首。
一排護衛先進來,井然有序排列兩邊。
宣景熾走進院中,扶起鄭氏,微笑道:“孟夫人請起。”
又看了一眼冷秋詞,笑道:“冷姑娘請起。”
冷秋詞一聽,嗖的一下站起來,仿佛一刻也不願意多跪。
“今天朕過來看看,你們在這裡過的還好嗎?孟夫人你們有需要的,只管開口。”
鄭氏道:“謝陛下關心,這裡一切都好,沉香姑娘來看過幾次,噓寒問暖,安排周到,我們什麼也不缺。”
宣景熾點頭,道:“以後,等你們出宮了,朕會給你們一處大宅子。”
鄭氏福了福,道:“謝陛下。”
說話間,孟婉從房裡快步走了出來,見道宣景熾立刻拜了下去,“臣不知陛下駕到,姍姍來遲,請陛下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