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皺巴巴的,時間太久,許多已然是壞了皮的。
黎溫瞥一眼,儘量讓語氣聽起來淡定些,若無其事問:“你要不要吃橘?”
沒等殷君寧給出回答,抄手從身後的書桌上胡亂摸了個皺巴巴壞掉的橘子。
借著剝橘由頭,往後退開兩步,這才得以把殷君寧帶來的詭異熟悉感驅散出紛亂的腦海,留出空間容黎溫擼順腦海未曾設想過的某種可能。
溫熱的身體徒然抽離,殷君寧不太高興的看一眼分掉黎溫注意的爛橘。
黎溫並沒有看她,又朝後退了兩步,面上故作鎮定,可動作分明多了幾分雜亂無章感,片刻,遭殃的酸橘,被捏成汁水,滿手狼藉。
殷君寧毫不懷疑一旦再往後頭繼續說下去,她今晚的下場可能跟這隻酸橘沒多少區別。
她一向蟄伏於隱忍,且清楚黎溫性格,青蛙煮到此刻,半生不熟。
若到這裡,主動掉馬,絕落不到個好下場。
按照殷君寧原本的計劃,女鬼這身馬甲她必不可能愚蠢到親口告訴黎溫,更何況眼下,她們之間還存在一位第三者——簡丞。
殷君寧做事向來周全長遠,她很清楚自己對感情有種近乎偏執的潔癖與專一,為了防止之後兩人在一起為男人發生口角。
殷君寧更喜歡提前將所有隱患斬草除根,永絕後患,再然後讓黎溫自己發現真相,永無可能說出喜歡簡丞這樣的混帳話。
所以知道真相的第一時間,殷君寧沒有第一時間質問黎溫。
可這不代表她沒有脾氣,殷君寧向來不憚多花時間,令黎溫徹底認識到錯誤,以後再沒可能做出給她戴綠帽子的混帳事。
只有這樣才能把殷君寧沉入心底的沉珂一點點抹去。。
但……今晚,所有的勝負欲以及暗藏的強勢被黎溫那句“跟我一起睡”以摧枯拉朽的力量毀的一乾二淨。
感情到了她們這個地步,計較輸贏,大抵就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還落得心底不痛快。
就像現在,她若不解釋白月光是誰,黎溫指不定以為哪怕她們兩人在床上□□,殷君寧心裡都想著別人而不是她黎溫。
想到這裡,殷君寧露出個願賭服輸的笑,這笑令她這張御姐臉並看不出打折扣的弱勢。
本質上,殷君寧即便對感情願賭服輸了,也從未承認過自己是個步步退讓的人。
她深知及時糾錯的重要性。
沒有給黎溫繼續躲避的時間,殷君寧進了兩步,從容繼續剛才的話題:“我做過一個長達三年的夢。”
那好巧,我也做過一個長達三年的夢。
黎溫盯著窗外探照燈穿透雪花,切割的昏黃光線。眯了眼,似一開口,便要聽見自己牙齒呲動的聲響。
殷君寧瞧了好一會兒黎溫的表情。
女孩子頭頂鴨舌帽未摘,帽檐不知什麼時候被她壓得極低,貓眼無精打采的耷拉著,似竭力維持著自己漠不關心的情緒,只耳畔兩個大圓環銀色耳墜懸在半空,在燈下反著細碎的光,搖晃失了頻率。
若不仔細看,就連殷君寧也很難察覺到當下黎溫胸口起伏的反常跳動節奏。
話說到這裡,已經在打名牌。
今晚狂風驟雨,窗口的碎葉七零八落。
殷君寧收了腳步,繞到黎溫背後的窗前,合攏不知什麼時候被風吹開的窄縫。
回頭折回來,彎腰撿起椅子上落下來的暖手寶。
直到剝完手裡這一整隻橘,黎溫才感覺有到自己的理智回來了。
有些零碎的對話一點點冒出來。
“我喜歡女人。”
“她,是我的夢。”
“溫溫。”
“想不想聽聽關於我的夢?”
……
“菩薩喜歡的人,推前幾個月大家都猜是小楓葉,結果竟在網上認識的,擱誰誰信啊?她那樣的人……如何網戀?”
……
上回離家出走,黎溫質疑她和殷小姐419的行為是否有劈腿嫌疑。
殷君寧親口回答過,她的白月光劈腿喜歡上男人。
現在再回頭看,黎溫恍然想起來,簡丞可不就是男人。
猶記得當時黎溫頗為義憤填膺,對殷君寧說:“姐,你別傷心。她誰啊?誰這麼沒眼光拒絕你,說出來,老娘揍死她。”
黎溫抿著唇,想起曾經幫人數錢的傻逼行為,心情糟糕頭頂。
鴨舌帽壓的極低,手上的橘子被碾成汁水,別說果肉了,只能用一瓣爛成黃白物的橘子屍來形容這樣的慘狀。
忽然手一輕,□□的實在是不能看的壞橘被殷君寧抽出來,桌面墊一張紙巾,那顆慘不忍睹的橘子隨即孤零零擱置上去,淌著汁水。
幾乎毫不吝嗇的把黎溫一整個糟糕心情出賣的一乾二淨。
殷君寧那麼聰明的人,不可能沒有看見這一攤七零八落的橘子屍。
黎溫索性也不裝了,抬頭,目光寸寸划過這人泰然自若,分寸合度的臉。
湊巧,殷君寧也在看她,目光依舊平直而溫和,一點兒不受黎溫滿身戾氣影響,捉住黎溫的手,自桌上抽出紙巾,裹住黎溫滿目狼藉的手腕。
她折腰雙手並用,翻轉著黎溫這雙汁水浸透的手,一點點細緻的擦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