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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萬人嫌作精,面對似有若無的針對,黎溫習以為常,只驚詫於這女人身上的氣勢竟然比黎正華還要更盛一些。
她這邊沒事,反倒是這桌另外兩人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看見花圈上的名字,表情一時可愛。
“艹,這誰啊?她手裡拿著的是什麼?”
“花……花圈圈?”
蔣丹麗沒看到過黎溫,童薇倒是與這位刺頭打過交道。
她悄悄拉住蔣丹麗的手,示意看戲,低聲湊過去說了句:“這就是殷菩薩口中的……黎溫。”
蔣丹麗當即捂住嘴巴,在心裡給送花圈的黎女士筆了個大拇指。
殷君寧緩慢的抬起下巴,朝黎溫手中的小雛菊看了看。
也不招呼她坐下,就那麼隔著一張桌子與黎溫對視,唇邊笑容加深:“還沒自我介紹,我姓殷。”
這個發展黎溫沒有料想到,她走過來起初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挑事情。
拿眼尾餘光瞄了眼殷君寧餐盤內的食物,黎溫舔了舔唇,強撐著與殷君寧的視線在半空交匯。
剛要開腔,殷君寧又說話了:“你叫黎溫,溫暖的溫。”
這人像是能算盡天機,很輕易的將人看透。
視線不偏不倚與黎溫直直對視,不過分熱切,也不過分的冷漠。
與人說話,沒有半分的高高在上。但又能讓人在她烏濃長發散落的一縷凌亂髮絲中,驚詫於對方驚艷了時光的合度。
黎溫在自己都未曾發覺的時候,下意識收斂了幾分身上的戾氣。
她嗯了聲,直言不諱的糾正對方:“你可以理解為溫香軟玉的溫。”
童薇與簡丹麗兩人實在沒忍住,捧腹笑出聲: “哈哈哈哈哈哈。”
黎溫正想說,笑的像傻逼。
耳邊一聲輕笑落地,籠罩在黎溫身上如芒在背的視線收了回去。
玻璃窗外是白茫茫的雪地,殷君寧依窗而靠,眼底清寂的情緒似要與雪花融為一體。
對於她來說,不管是溫暖的溫,還是溫香軟玉的溫,總歸占了一個溫字。
殷君寧忽然便提不起興師問罪的勁兒來,三年前巫疆大巴山寨那位老者送她一枚龜殼,卦象顯示:她能否活下去,取決於夢裡遇見的人。
現下她活了下去,而夢境中斷是否意味著夢裡的人已然死亡。
窗外結了層薄薄的白霧,殷君寧的情緒有一剎那和白霧相融,蒙上了萬籟俱寂的薄紗。
黎溫眨眨眼,看不懂對面人突如其來的情緒,索性嘖了一聲,聲音不大,成功將殷君寧扯回現實。
見後者看過來,黎溫只挑挑眉,笑了笑。
心說,裝逼誰不會?但把自己裝進去……就十分emo。
她能感覺到從初次見面就面面俱到優雅合服以至失去人氣的殷大小姐,見到花圈的那一刻,身上隱怒親真意切。
但又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徒然偃旗息鼓。
對方如此好說話,黎溫一時不知道怎麼續火。
現下意識到。她根本不需要說話,手裡只要拿著寫有殷君寧名字的花圈,便是直白踩在對面女人底線上撒野。
她們作精雖然作,凡事只求自己爽。
但無理取鬧撒潑就顯得掉檔次了。
想到這裡,黎溫囂張的氣焰散了大半,花圈掩飾性往身後塞,她朝殷君寧餐盤內的灌湯包多看了幾眼,確認了食物的種類成色。
小腹疼痛加劇,黎溫見殷女士並沒有多大想法待見自己,索性直接掉頭離開。
面前忽然攔下一隻手。
“你好你好,我叫蔣丹麗,你是今天上來搭訕殷菩薩的第三波人……”
蔣丹麗早在殷君寧開口說話的時候,就注意到黎溫手中花圈名字。
不得不佩服眼前這位……是真的狂。
給殷菩薩送花的人不少,但送花圈的,黎溫當屬第一勇士。
看熱鬧歸看熱鬧,她們這個圈子裡,送花圈的行為有很多種含義,。。
出於對黎溫動機的懷疑,蔣丹麗當下與童薇交換了個眼神,不約而同從彼此眼底看見了幾分深意。
她們平時開玩笑互損無下限,但閨蜜之間心照不宣,懟內攘外。
別看殷菩薩現在坐在餐廳內談笑風生,可幾個小時前,殷君寧的確快不行了,不過這件事情,沒多人知道。
即便媒體曾經對外報導過,殷君寧從小患有家族遺傳病,一出生就被預判活不過二十三,然而二十三歲那年,殷菩薩挺了過來。
誰都不知道她在巫疆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從那以後殷君寧將自己活成了真正的菩薩,她不再一心只顧殷氏,開始背著殷唯創立屬於自己的金融企業與慈善機構。
海外互銀籌備至今,一切進入正規,基金公司盈利額逐年增長,攤子從海外鋪開,已初具規模。
殷君寧除了掙錢就是做慈善,這些年身體健康,除卻每日服藥外看起來和正常人無異。
就連童薇和蔣丹麗這種多年好友兼合作夥伴,都以為好人一生平安了。
然而今天手術室外,醫生的病危通知卻給人當頭棒喝。
她們也是才知道,殷君寧這病接下來依然有隨時死亡的風險。
那麼黎溫憑什麼可以提前預知結果給殷菩薩定製花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