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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利用穹的友情,淺見先生。”警官堪稱冷酷地指出,“穹是個很善良的孩子,她也很愛你沒錯。可難道你覺得,穹會因為愛著的爸爸為了她而手染鮮血這件事感到快意嗎?”
除了拖延時間,工藤新一的另一個目的則是嘗試攻破對方的心理防線,否則被挾持的毛利蘭會陷入最危險的境地,那不是他想看見的。
在這個節骨眼上說這種話刺激對方不是最可行的方法,淺見涼介的精神狀態很差,一個萬一就會出錯,但除此之外,他別無他法。
工藤新一真要說的話對此其實不怎麼擔心,見過形形色色的犯人後,他差不多都能猜到淺見涼介的‘理由’跟對方最恐懼的弱點是什麼了。
無非是淺見穹這個早已長眠地底之下的女孩。
淺見涼介很愛淺見穹,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突破口自然也是淺見穹……都說了,如非必要,他也很不想以這種方式在這種場合提起已死之人啊。
“不是這樣……不……穹是個好孩子,她不會——”淺見涼介憤怒的反駁聲戛然而止。
顯然,他反應過來自己做的事似乎就是映照了警官的說法。
“不會什麼?”工藤新一抬起被銬著的手按了按眉角,投射過去的眼神十分銳利,“你是想說,她不會想看見你這麼做嗎?可是,你正在做的又是什麼呢?”
淺見涼介那張枯瘦的臉上,紫色的眼睛裡爆發出一陣憤慨又茫然的光:“我是在為穹復仇!不……穹才沒有死,她怎麼會死呢?一定是你們把她藏起來了!”
“穹最喜歡的就是晴天娃娃了,我幫她報了仇,又做了她喜歡的娃娃,為什麼她還不來找我?”淺見涼介喃喃道,“該死的殺人犯,把我的穹還給——”
“你所謂的復仇,是指親手殺死一個無辜的、只因為她和你的穹有一樣的發色瞳色卻不是同一個人的女孩嗎?”黑髮警官提高了音量,隱忍地咬住後槽牙,“比起我,你才是那個手上沾滿了洗不掉的鮮血的人!並且不好意思啊,對於你宣布的殺人理由,我不管怎樣都無法認同和理解!”
他想到自己在摩天輪上對朝比奈順子說的那句話。
【人的生命,實在太脆弱了。】
他的聲音陡然低了下來,鬢髮被冷汗黏在臉側,表現出來的依然是一副冷靜的樣子。
“你想看見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裡期待著爸爸找到她的穹,發現自己的爸爸已經無法回頭了嗎?”
那個瘦削的男人徹底呆在了原地。
很好,就是現在!
“陣哥!”工藤新一朝始終沒出聲,將自己隱藏在角落裡的琴酒高聲喊到。
“砰!”
一枚子彈飛射而來,擊穿了淺見涼介握著炸.彈遙控器的那隻手。
第52章 五十二隻工藤
一聲槍響後, 不僅是淺見涼介,外界時刻關注著這裡的普通民眾也大吃一驚。
什麼時候——!那裡居然有人嗎?!
淺見涼介再次開啟直播間時,正好是工藤新一醒來後主動打斷他對琴酒問話的那個時候, 又礙於角度問題, 所有人都沒發現鏡頭外的角落裡還站著一個人。
工藤新一主動將淺見涼介的注意力轉移集中在自己身上, 差不多也是想著讓對方儘可能暫時遺忘現場還有個琴酒。
那樣他們才能出其不意嘛,說起來要是琴酒最開始就不出來的話,效果估計會更好……
算了,警官根本不指望能讓琴酒按照他腦內的計劃跟發展行事,倒不如說琴酒剛才沒有直接崩了淺見涼介, 而是和他很有默契地將目標定為遙控器,他都有點受寵若驚。
“……啊!!”淺見涼介一開始甚至沒反應過來,直到血珠砸在長廊地面上, 他才後知後覺地忍不住跪倒在地上,按著那隻汩汩涌著鮮血的手淒聲慘叫。
電影跟動漫里似乎將中槍刻畫得太輕鬆了, 但實際生活里, 槍傷會帶來的疼痛是洶湧到難以想像的,起碼, 淺見涼介這樣沒經過訓練的普通人是簡直快要被疼昏過去。
‘咔噠’。
手銬掉落在地上,工藤新一在目標中彈的第一時間就撲上去抓住了半空中的遙控器, 接著攬住被嚇得愣在原地的毛利蘭, 就地滾了一圈遠離淺見涼介周圍。
哈……也不知道這傢伙從哪弄來的手銬,搞錯沒有, 這種老式的對他而言想解開還是很輕鬆的啊。
工藤新一隨手將拆下來解手銬的袖扣塞回了口袋裡, 垂著眼看向面孔扭曲的淺見涼介。
“其實, 三年前因為案件的信息是秘密封存的, 我只能向你透露穹的死訊。”他輕聲說道, “實際上,你最該仇恨的那個人販子和對穹動手的那個罪犯曾在逮捕行動中逃脫,結果二人發生爭執,齊齊墜崖身亡了。”
“我是不相信命運這種縹緲東西的唯物主義者,但我想,這個消息應該告訴你。”
工藤新一的偵探之路順風順水,很少遇到翻不過的坎,淺見穹是第一個,也是他渴望定格的最後一個。
他不想再看見有人會因為自己的不及時而被害死了,純粹享受破案卻不管不顧地將人比如絕境,那才不是他心目中的偵探該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