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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識瑟縮了一下, 先前醞釀出來的莽撞勇氣立刻煙消雲散。
並不長的隧道盡頭隱約已經能看見光亮了,工藤新一在一片漆黑中轉過頭來看向她,不算輕的聲音本該被耳邊呼嘯的風聲撕碎,小瞳卻聽清楚了他在說什麼。
“何況,如果你真的恨他恨到想要以這種方式殺死他,那為什麼還要為他即將迎來的結局而落淚呢?”
唰的一下,雲霄飛車衝出了隧道,她完完整整地從身側近在咫尺的警官那雙藍眼睛中,看見了自己那張滿是淚水的臉。
背包也是在那個時候由於不小心鬆懈而摔落出去的。
小瞳現在很想問這位警官,既然知道她有殺人的計劃,並且差點就實施成功了,為什麼不把她抓起來,或者告訴其他人自己的殺人計劃,而是這樣直接就要離開了?難道不怕她之後再次動手嗎?
工藤新一仿佛知道她在問什麼,詫異地笑了一下擺擺手:“這個啊,可能是因為快要到飯點了,這孩子和我都還得去吃飯吧。”
……小瞳抽動嘴角。
“再說,你真的還會再那麼做嗎?”
他正了正臉色:“而且就算真的還會發生這種事,也放心好了,我會在你犯下大錯之前阻止你的,這本來就是我的職責。”
她愣在原地,看著警官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轉角處,身邊的同伴們已經開始喊她走人了,她才回過神來。
四人本來就是大學同學,今天也是相約著一起來遊樂園玩的,中午同樣選擇了在家庭餐廳內用餐。
在唯一的男性岸田前去取餐時,小瞳定定地看了對面卡座上無聊地玩手機的愛子好一會兒,直把對方看得不耐煩抬頭。
她和愛子其實也是好朋友的,所以她很清楚愛子不過嘴毒了一點,實際上對她們一直很好。
這樣的愛子,在她原本的計劃里是要被她嫁禍上殺人罪名的復仇對象。
小瞳深吸了一口氣。
“愛子,有件事必須和你說。”她不再懦弱地扮演沉默的背景板,開口十分認真地說道,“岸田先生其實是個人渣,你們談戀愛之前,他就在和我談了。”
工藤警官說的很對,光是殺了那個人渣她才不會滿足,她也不可能眼看著把對自己很好的朋友推進泥潭……所以,既然不能殺了岸田先生,就讓他一直辛苦營造的好男人形象碎掉吧。小瞳想,工藤警官果然很厲害啊。
隔壁餐廳里給同桌的女孩端來餐盤的工藤新一,在圍巾後面小小地打了個噴嚏。
奇怪,怎麼感覺有人在念叨他,是錯覺嗎?
—
貝爾摩德雙手撐在盥洗台兩側,緊盯著鏡面上自己的倒影,腦海里一遍遍回放琴酒對她漫不經心說的那些話。
“那個被我餵過APTX-4869的偵探,他並沒有死,前段時間出現在了我的面前,只不過似乎沒有了一部分記憶。”那個男人背對著她,導致她看不見對方臉上的表情,只能從語氣中判斷琴酒的心情不太好,“不過是個接觸後看看這個小鬼有沒有利用價值的任務而已,不關你的事吧,貝爾摩德。”
“還是說,你也認識他?”琴酒眯起眼,森冷的視線掃了過來,“最好別讓我抓到你的尾巴。”
多虧她幾十年積累下來的演技,否則貝爾摩德絕對會在聽見琴酒解釋任務的時候就臉色忽變。
哪怕表面偽裝得很好,在跟琴酒扯了個藉口上樓獨處後,她還是在盥洗室里暴露了情緒。
琴酒怎麼會發現Cool Guy沒死?!還有失憶,究竟是怎麼回事,明明她前不久還在事務所里看到了那個孩子很正常的模樣……
等等。
貝爾摩德按住前額,淡金色的髮絲軟軟垂落在她手臂上,遮住她臉上震驚的表情。
她記得自己原來在和波本吃飯,中間發生了什麼才會出現在自己家裡卻完全不記得了。
至於琴酒說的工藤新一出現在他面前還失憶……
她努力回憶,總算在頭痛欲裂的情況下從空白的記憶里挖出一段畫面。
畫面中,琴酒滿臉戾氣地扯住一隻手,而她正趴在被扯住的人肩頭,語氣不好地冷嘲熱諷。
被他們圍在中間的那個人,好像就是工藤新一。
貝爾摩德神情恍惚地抬頭,猶豫著用力揪了自己的手臂一把——會痛,不是在做夢。
可要是沒在做夢,她怎麼會在記憶里看到琴酒和自己在爭奪新一那孩子,還聽見琴酒喊對方‘軒尼詩’??
好不容易等她收拾完表情回到客廳,琴酒已經看上去很不耐煩地站起了身作勢要往外走。
“新的任務來了。”銀髮男人側過臉,如鷹隼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好像在觀察她的反應,“去多羅碧加樂園。”
他冰冷又殘忍地笑了一下:“你不是對那個偵探小子很好奇嗎?走吧,他就在那裡等待我們……”
“等待我們這兩個劊子手。”
—
“噗——咳咳咳!”
工藤新一看了眼手機屏幕,剛喝下去的可樂差點把自己嗆死。
他不敢相信地擦擦眼睛又仔細看了看屏幕上的字眼。
[貝爾摩德被同化了,我有任務,現在帶她過去你那裡。]發件人是陣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