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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處理門口的石頭起碼要花二十分鐘,而且還不能確定中途會不會再次發生爆炸,用雲梯從高層進去不是不行,但同樣是這個理由,我們不知道炸.彈還有多少,又在哪裡。”
在他背後粗粗包紮過一遍傷口的服部平次像是猜到了工藤新一在想什麼,撇開疼痛幫他分析:“這種情況下無論是裡面的人要出來,還是拆彈小組要進去都是不可能的。”
想要救出被困人質和拆彈都需要破開大門,但想要安全的破開大門就需要拆彈,弄半天又繞回了原地。
“……不,也不是沒有辦法。”工藤新一的視線定格在了某一處。
服部平次順著看過去,落入眼底的是大樓側面同樣扭曲了的逃生出口的小門,他一下意識到對方在說什麼:“那扇門看上去最多只能拉開一點縫隙吧,而且那個結構怎麼看都…上面的牆會塌下來的!”
“只有一點縫隙也夠了。”工藤新一從沒如此慶幸過自己現在是小孩子的身體,就算是縫隙,他也能夠努力一把鑽進去,至於塌陷的問題對多數一起行動的救援人員來說會很麻煩,對只需要自己一個人的他而言不算問題。
“我記得滯留在商場內大部分人都在三樓的劇場裡,從這個入口進去後再爬一段樓梯就可以抄近路過去了。”他把手插在口袋裡,冷靜開口,“那裡是必須去的。”
今天這家商場的劇場裡有一場音樂會在舉辦,那裡隔音很好,想必裡面的人就算意識到不對後想和其他人一起逃也完全來不及,甚至從外面就能清楚地看見,第一次爆炸的位置差不多就是音樂會劇場外面。
因此那裡成為現在被困人數最多的位置。
森谷帝二會挑選這裡作為爆炸第一站,怎麼可能是巧合呢,那之後想要一口氣殺死那裡活著的所有人,他們會做的就是——
“因為劇場裡搞不好就有一枚或者幾枚大傢伙啊。”工藤新一篤定地說道。
服部平次很快跟上了他的思路,也隨即咬緊牙關皺起眉:“那些傢伙!”
他轉而又看向了幾步外那個小小的人影,沉默幾秒後艱澀地問道:“你真的要去嗎?你現在不是那個身經百戰的工藤警官,只是一個小孩子,這個時候進去的話很可能就……”
“你怎麼知道要進去的是我?”工藤新一轉過頭反問。
“廢話,那還不是因為——”服部平次的話戛然而止,他神色複雜地深深看了眼小男孩,哽了好一會兒才接著把後半句說完,“因為是我的話,絕對會選擇進去的。”
他們默契地沒有提劇場裡的人們是否還活著。
在確定死亡之前,仍然堅信生命的存在*,服部平次與工藤新一就是這樣的兩個人。
工藤新一也算是體會到了和黑羽快斗相處時沒有的感覺,他深刻地意識到自己跟大阪偵探之間的相似度有多高,尤其是在這種沒由來的默契出現時。
服部平次想,如果處在工藤新一這個位置的人換作自己,也照樣會拋開危險的顧慮想方設法進去救人,也是發現了這一點,他說不出勸阻的話來。
他意識到了,這個弱小的身體從來不是能夠拘束工藤新一的東西,無論何時,這個人都會踐行著自己的準則。
好吧,這就夠了。
褐膚少年抬起沒受傷的手下意識想轉動自己的帽子,結果摸了個空,在工藤新一無語的注視下悻悻收手,乾脆地開口說的:“既然這樣那你就去吧,我會幫你瞞住那兩個警察小哥的。”
服部平次伸出了拳頭,放在工藤新一如今能觸碰到的高度。
“這種任性的事情也就你做的出來。一定要回來哦,工藤。”少年眼中閃爍著光彩,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唇角卻在說話時翹了起來,“我可是還等著下次在案件里和你分出勝負,堂堂正正地從你手裡拿走第一偵探的位置呢。”
工藤新一從口袋裡拿出一隻手緊握成拳,和那只比他大了一圈的深膚色的拳頭輕輕碰了一下:“什麼第一偵探啊,那又是哪來的羞恥稱號……不過放心吧,服部,我不會讓你有那個機會的。”
屬於另一個人的體溫在拳面上一觸即離,脖子上還纏著繃帶的服部平次就這樣看著十分靈活的警官提著松田陣平之前隨手放在邊上的工具箱,順利地溜到了那扇變形的鐵門前。
工藤新一用身上拆下來的腰帶扣住門把手,另一端扣在對面的川邊欄杆上,然後站到門口按下了腰帶上的按鈕。
鐵門在令人牙酸的吱呀聲中拉開了一條窄小的縫隙,上面搖搖欲墜的牆體也在往下掉落著沙土石塊,怎麼看都知道隨時有塌下來的可能性。
救援隊和逃生人群都在正門的方向,救護車尾正對著的這個角落裡沒人,也就只有服部平次一個人看見了小孩飛速鑽進縫隙內,被裡面的陰影吞了進去,再看不到蹤跡。
服部平次莫名想起他是見過十七歲的工藤新一的,那個時候他才九歲,不小心被捲入了一起案件之中,差點就要被犯人殺死,而當時已經很有名氣的高中生偵探同樣用手臂受傷為代價救下了他。
‘江戶川柯南’的背影在這一瞬間和十七歲的工藤新一重疊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