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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晚上八點多,自然就不需要擔憂那種事情了。
等安室透從電梯裡走出來,他就站在沒有貼名牌的公寓門口走了神。
其實這裡本來不是他買的,是諸伏景光的安全屋才對,現在屬於他了。
這裡絕對安全,因為這個世界上除他以外唯一知道這裡存在的諸伏景光已經死了。
……怎麼,變小之後還會這麼容易傷春悲秋嗎?安室透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他平時可不會在這種情況下擅自陷入對過去的回憶,和無盡的悲傷情緒之中的。
他和諸伏景光是幼馴染,他們一起長大,一起考入警察學校,一起當上公安,又一起臥底了組織,安室透——或者該說降谷零,他前二十幾年的人生中幾乎處處都是和諸伏景光同行的痕跡。
這樣的痕跡在二十六歲那年戛然而止。
諸伏景光那年死後,他也有想過自己還有警校時期的幾位好友,但命運弄人,他們兩人共同的另外三位好友竟也跟著奔赴了黃泉比良坂,直到一年前伊達航迎來死亡,這條路上終於只剩下他一個人。
安室透清楚自己絕對不能死在這裡,他還要親眼看到奪走他一切的組織毀滅,還要替那幾個提前走了一步的混蛋好友看看這個世界。
公寓的門把手是給正常身高的成年人設計的,小小一隻的安室透得稍微抬起頭才能看見,伸手去按下門把的時候稍微費了點力,結果按了半天,他轉頭才看見門口的指紋識別器,想起這裡的門裝的是指紋鎖。
安室透:……
安室透心累地把手指貼上去,之前緊閉的門果然打開了,他於是疲憊地拖著身子往裡走。
頭頂忽然刮過一陣風,小孩警覺地後撤一步,仰起頭往上看。
他和站在門口滿臉驚疑不定的萩原研二對上了視線。
剛剛還在心裡回憶過早早死亡的好友的安室透陷入了迷茫之中。
他在做夢嗎?現在做夢還能夢到萩原,可又是小孩子的身體沒變,這到底算是美夢還是噩夢?
萩原研二聽到了底下的動靜,低頭一看,一下就和抬著頭的小孩對上了視線,他更加驚訝地問道:“小降谷?這麼晚了你……不對,你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裡?”
後面的松田陣平看到幼馴染撲了個空時就走了過來,嘴裡的話說了一半,後半句在看見門外的人時換了個調子:“磨磨蹭蹭的幹什麼啊,hagi……金髮小混蛋?!”
安室透呆滯的目光掃過兩人。
等一下,你們為什麼一點也不驚訝他這個樣子就接受了現實啊?
第68章 六十八隻工藤
工藤新一帶著些許水汽從臥室里走出來的時候, 正好就和呆若木雞地站在門口的金髮小男孩對視了一眼。
他的心底忽然咯噔了一下。
現在已經是夜晚時分了,降谷零怎麼會……不過他還是遵守‘人設’地把這個問題給吞了下去,努力裝出不認識對方的表情。
不對。工藤新一想起來了, 這裡曾經是他大學時期的住所, 作為他家鄰居的降谷零三年前也是來過的, 雖然那個時候對方還只是個四歲的小朋友,但是靈活敏捷的思維能力也早早展露了出來, 工藤新一那個時候的確是很喜歡這個鄰居家的小弟弟的。
他還把降谷零和毛利蘭等其他幾個孩子的指紋錄入了公寓門口的指紋鎖, 方便他們在放學後直接來他的公寓裡……聚眾寫作業。
當然這之中不包括年齡還小的降谷零和宮野明美, 他們單純是因為家裡人沒時間去接,才會在放學的時候到工藤新一這裡呆著的。
只是這樣的情況在三年前自己打算加入警視廳後就不再發生了, 孩子們估計也再也沒來過這裡, 所以也不怪工藤新一一時之間沒想起來這回事。
沒關係的, 這應該不難解釋。他在心裡安慰自己。
幸好前面他對二人編背景的時候提到過這裡本來就是工藤新一另外購置的公寓了,而零就算再早熟, 也是個孩子, 他自信還是能完美糊弄過去的。
尚未知曉工藤新一此刻想法的小男孩仍然站在門口,原本抬起的頭也低垂了下去, 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在想什麼?安室透當然是在恍惚間思考自己現在是不是疲勞過度出現幻覺了。
變小還可以用藥物來解釋, 但萩原和松田——這兩個明明在多年前就犧牲了的好友,怎麼可能還活生生地出現在他面前?
安室透的腦袋從下午甦醒過來開始就一直在痛, 他確實是一名合格的臥底不錯, 本來也該早就習慣了這種疼痛, 該用自己清醒的、謹慎且強大的意志力儘快面對現實, 可頭部如浪涌的鈍痛使他暫時失去了自己引以為傲的判斷力和理性的大腦。
安室透再次抬頭的時候, 對面的三個人都看清楚了他臉上茫然到空白的表情, 似乎根本沒從不知名的衝擊中緩過神, 接著,他們又聽見了他的喃喃自語。
“怎麼連柯南君也在這裡……不,我果然還是在做夢吧。”膚色略深的小孩下意識摸了摸手臂,上面還有他下午翻窗離開新出診所時刮蹭出來的擦傷,聲音十分飄忽,“夢裡的我為什麼是小孩子?不過能夢到松田和萩原好像也不錯……”
工藤新一的表情頓時變得像吃了毛利英理的料理那樣詭異,可惜在場沒有一個人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