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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危險的直覺再一次救了他——赤井秀一下意識把邊上的萩原研二撲倒在地，而等他意識到什麼抬頭看去，倉庫已然被耀眼的火焰覆蓋，灼人熱浪和爆炸帶起的衝擊力將他衝出去很遠。

　　  軒尼詩——工藤新一在他眼前死了。

　　  —

　　  由於提前引爆，跑出的距離不夠的警官先生拖著背上被波及到的一片燒傷，趴在黑澤陣的車后座上開始裝死。

　　  “你跟我說計劃的時候沒提到你會在裡面呆這麼久。”開車的黑澤陣語氣很沖，“為什麼提前引爆?”

　　  “啊哈哈……為什麼來著……”工藤新一尷尬地動了動，然後一不小心扯到背後的傷口，疼得呲牙咧嘴。

　　  “躺好別動。”黑澤陣從後視鏡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說。

　　  才在兩個好友面前撂下不怕死宣言的警官乖乖歇菜，癱著不再動彈。

　　  提前引爆的原因，他們其實心知肚明。  

　　  為了刺激到赤井秀一以恢復記憶，原本的計劃里倉庫會準時在他剛剛趕到時炸毀，工藤新一則會在那段路程中留下‘軒尼詩的遺言’。

　　  實際情況卻是一口氣來了三個人，還比計劃中更早，導致工藤新一還沒來得及把台詞說完。

　　  眼見著赤井秀一就要想出辦法來救人了，他只好一邊說話分散對方的注意力，一邊往隱蔽的後門跑，接著引爆。

　　  得虧這處倉庫屬於公安，內部結構也改過，多了一道別的倉庫都沒有的後門，不然工藤新一還真不知道這回該怎麼溜走。

　　  現在他們撤離了，那邊的三人最好也趕緊離開，否則等警視廳的人或者公安真的來了，炸毀倉庫的‘嫌疑犯’一個也別想逃。

　　  【001，用我的手機給萩原和景光發條消息，通知他們可以走了。】被勒令不能亂動的工藤新一在心裡對記事本說，【順便，最好試探一下秀哥現在想起來了多少。】

　　  在倉庫里的時候被工藤新一嚇了一跳的001弱弱應了下來。

　　  “過去了三年，那傢伙變得更天真了。”黑澤陣莫名開口，“不管是按照公安的做法還是他自以為的FBI，都應該會選擇顧全大局，而不是任由自己被情感支配。”  

　　  天真這個詞往往黑澤陣都是用在工藤新一身上的，看來他是真的對老對家的表現產生了疑惑。

　　  “換個角度看吧，陣哥。”工藤新一稍加思索，用玩笑的口吻問，“如果站在那個位置上的人是你，那麼，你會為了臥底的任務放棄我嗎?”

　　  答案不用說也知道：不會。

　　  他們三人在這方面簡直是如出一轍的犟脾氣，自己的生命永遠排在重要的人後面，‘放棄’這個詞的嚴重性比‘死亡’要高太多了。因此無論是哪個計劃，工藤新一對自家秀哥的行動都預測得清清楚楚——他絕對不會為了大局而放棄自己，哪怕是在失憶狀態。

　　  何況，正是因為赤井秀一做出了和他的猜想一樣的行動，工藤新一才能夠徹底下新的定論。

　　  【同化的第三個後遺症：思想會被同化前影響，行為方式並無太大區別。】

　　  對FBI赤井秀一來說，他是平井亞瑟，是軒尼詩白蘭地，也是一個普通的公安的盟友。

　　  他被牽連的時候赤井秀一會因愧疚而來幫忙，只是他要是暴露出來的時間比赤井秀一更早，而且離死不遠，那麼為了大局跟紅方的利益著想，赤井秀一不會像剛才那樣堅持。  

　　  能夠讓對方這樣拼命也想救的人，‘平井亞瑟’不是，‘工藤新一’才是。

　　  起碼在做出明知即將爆炸還執意要救他的決定的那個瞬間，站在倉庫外面的人不是漫畫裡的銀色子彈，而是他熟悉的那個秀哥。

　　  “所以我倒是覺得沒有變。”他趴在後面，咧著嘴笑，“不管是秀哥還是陣哥，你們都沒有怎麼變誒。”

　　  第22章 二十二隻赤井

　　  赤井秀一醒來的時候天還沒亮, 鐘錶上的時針堪堪走過數字4。

　　  他盯著天花板出神。

　　  碼頭的事，對赤井秀一來說明明是昨天發生的，他卻本能地將所有細節都在記憶里模糊掉, 只剩工藤新一最後說的話清晰無比。

　　  他不受控制地做了一個噩夢，無論怎麼努力, 那間倉庫都會在他觸碰到的前一秒爆炸, 產生的熱浪在夢裡反覆將他掀飛，周圍其他人的身影消失不見，耳邊一遍遍重複著‘問心無愧地死去’和‘再見’。

　　  赤井秀一懷疑、不, 可以確認自己暫時是走不出那個下午了。  

　　  不是第一次有同伴死在他的面前，而他無力救援, 可是這次的情況不太一樣。赤井秀一說不出來哪裡不一樣，只是潛意識覺得工藤新一於他而言的意義比起同伴跟朋友，更像是再貼切一些的‘家人’。

　　  這對還在組織里臥底的他來說是很荒謬的事情，他怎麼可能會把一個認識不超過兩年的日本公安視為家人?

　　  還有當時回憶起來的那些記憶碎片，現在冷靜下來仔細捋順, 赤井秀一發現了違和的地方

　　  雪莉。

　　  他知道雪莉是誰, 畢竟當年他就是靠著和雪莉的姐姐宮野明美談戀愛, 繼而搭上雪莉的關係進入組織的，見過對方好多次。

　　  最重要的是赤井秀一原本的記憶里，被宮野明美帶著介紹給他見面的那個雪莉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女, 但受到衝擊出現的記憶碎片中那個穿白大褂胸前掛著‘宮野志保’銘牌的, 很顯然是一個十歲不到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