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頁
“簡直是無藥可救的固執。”赤井秀一質問的聲音後還藏著深深的疲憊,“你怎麼能在這幾年都過去了之後的現在跟我說,其實我們不是同路人?你寧願相信自己脆弱的、禁不起變故還自以為是的正義已經被打碎,也不相信我和他的立場?”
“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自大,黑澤陣。”
他們兩人之間真正的裂痕,是那段話後才出現的。
“立場?”記憶里的他自己在冷笑,也被怒氣攛掇著口不擇言,“立場就是你們有你們願意為人犧牲的狗屁正義,我沒有,我寧可殺了所有噁心的傢伙,也不會心甘情願為了這個腐爛到根里的社會去死。”
“真正無藥可救的人不只是我,你以為自己好到哪裡去。”他說,“難道你以為軟弱的友情會讓我放棄我所堅持的東西嗎?赤井秀一,你自以為是的毛病早點改掉吧。”
兩人之間的空氣沉寂了下來。
“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嗎?”赤井秀一說,“我想我們不夠冷靜,這個問題之後再解決……”
“沒有之後了。”黑澤陣離開前,冷冷地說道,“我會主動辭職,離開公安。”
—
琴酒才從回憶里抽身,耳邊就響起了工藤新一的聲音。
“你以為我的朋友會是需要我替他們顧慮你的威脅,而放棄做我必須做的事的人嗎?”黑髮藍眼的警官說著有些拗口的話,神色輕鬆,唇邊的笑意透著自信,“你的威脅大錯特錯,因為我知道他們不是那樣的人,反而,他們一定會支持我這麼做的。”
工藤新一沒告訴別人自己成為警察除了想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和想在這條路上拉住好友們以外,還有一個原因。
他知道自己那點名頭在這裡完全不夠看,知道自己只是個普通人,但他就是想努力一把。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呢……能不能做到,從角落開始慢慢改變這個千瘡百孔的社會呢。
琴酒忽然就明白了對方在記憶里說那些話的背後含義,也明白了自己因為鑽牛角尖而錯過的正確答案。
他會把殺了前議員的責任推到暗殺組織身上只是順手而為,只是不想在事情發生後還讓朋友被波及,但是他從來沒有因為不想讓好友被波及,而後悔自己做了那件事。
他的答案,和工藤新一是一樣的。
是這樣啊,原來他們的確從最開始就是同路人,原來他們堅守的正義是一樣的,哪怕在正義之上還有更重要的東西,目的也始終如一,原來他沒有變,不是天生應該手染血腥。
真正的正義應該藏於心口,而不是掛在嘴邊。
此時此刻,看著工藤新一堅毅的側臉,琴酒徹底想起了最重要的那件事。
他和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從始至終都是同一個立場的,區別開來他們三人的只是手段的輕重,而不是信念的堅定、正確與否。
他早就背叛組織,站到了陽光下啊。
按著秘書的工藤新一打了個冷顫。
總覺得,剛才有什麼他並不想看到的事情發生了!
秀哥到底是為什麼會跟琴酒以這種姿勢出場?工藤新一百思不得其解,他們路上偷偷用手機商量的計劃,難道不是由他跟警視廳在這邊做事,而赤井秀一負責在琴酒那邊拖住對方嗎??
他在衣櫃裡發行動開始的對象,正是上司今天依舊請假的7系,也就是工藤新一自家部下。
工藤新一完全能聽見樓梯口急促的腳步聲,想來7系的人離這裡根本不差幾步了。
不能被琴酒發現他和警視廳聯繫的事情,誰知道突然發現面前最信任的人也是‘叛徒’後,琴酒的記憶混亂會不會加重啊!
望著門口那兩人下意識回頭警惕的背影,工藤新一不知為何,鬼使神差地鬆開了已經快昏厥的秘書。
接著撿起秘書的配槍,飛速上前敲在了那個披著銀色長髮的後腦勺上。
等他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麼,被他敲了一悶棍的琴酒已經被震驚都寫在了臉上的赤井秀一接住了。
工藤新一下意識手抖,丟掉了兇器。
“我不是我沒有聽我解釋!!”
第40章 四十隻工藤
黑澤陣做了一個夢。
夢裡的他把赤井秀一那傢伙狠狠地揍了一頓, 揍到對方趴在地上邊哭邊喊他爹,結果他掏出來的槍對著赤井秀一扣下扳機後,從槍口跳出來一大捧玫瑰。
突然竄出來的工藤新一一把搶走了玫瑰花, 還羞澀地對他笑笑,說要把自己的女朋友介紹給他,然後從背後牽出毛利家那個十三歲的小女孩。
赤井秀一站在邊上欣慰地鼓掌祝福他們百年好合, 接著轉頭邀請他參加下個月的訂婚宴,準新娘是宮野家的小女兒。
而他自己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粉色毛茸茸的情趣手.銬, 不由分說地把這兩個變態好友給抓了起來。
黑澤陣猛地睜開了眼, 掙脫了夢境。
“他醒了!”耳邊傳來工藤新一疑似鬆了口氣的聲音, “按呼叫鈴吧。”
等黑澤陣徹底適應完室內的光線, 能看清周圍的東西了, 第一個印入他眼帘的是床頭柜上放著的那一大捧玫瑰花。
他沉默了幾秒,瞳孔隱隱顫抖。